等到了猎场,宁雪阁就惬意不起来了,因为她看到了很多人,身上都穿着囚犯的衣服。
看台已经被布置好,宁雪阁和魏祈君的位置在最中间,视野最好,也足够宽敞,桌上早已摆好新鲜的瓜果糕点。
宁雪阁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她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咽了咽口水问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魏祈君轻飘飘地道,“给你们当活靶子啊。”
宁雪阁眨了眨眼,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甚至有些不理解活靶子的意思了。
“什……什么叫活靶子?”
魏祈君已经一脚踩到了台阶上,听到宁雪阁的问询,他驻足回望,笑着道,“他们可比那些山林中的野兽有趣多了。”
“你试过之后,一定也会喜欢上的。”
他抓住宁雪阁的手腕,略有些强硬地拽着她走上高台,边走边道,“他们跟那些兽一样,会挣扎逃生,但他们更聪明,同时也多了一丝人性跟恶意。”
“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为了活下去,便会不择手段,甚至自相残杀。”
魏祈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一声,“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是猎人动手死的人多,还是他们互相残害死的人更多了。”
宁雪阁眼睛盯着下方低着头的囚犯,他们或畏惧或仇恨或绝望,所有人都伺机而动,想要成为最后活下去的那个人。
在场的所有囚犯,最后只有一个能活,即便躲过了“猎人”
的射杀,他们也要再通过决斗,来选出最后的胜利者。
这就是魏祈君凶名的由来,把人当成笼子里供他挑选的兽,把他们关在一起,选出最狠心也最幸运的那个人。
宁雪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说实话,他在她面前太好说话,都让人忘了他是百姓口中在世的阎王了。
见宁雪阁脸色不对,魏祈君面上的笑都收敛几分,想了想,他解释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死刑犯,将死之人,能让这些学子成长起来,总算有些价值。”
围场中将被猎杀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或许这是贵族几百年来都会有的一场游戏,但宁雪阁就是接受无能,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上过战场,直面过血腥和死亡。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两方将士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是杀人,可……可两者就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看台上的猎人跟台下的猎物,同样都是人,可实在不该,以这种藐视的,掌控者的姿态,夺走他们的性命。
宁雪阁三观没有扭曲,她接受过现代教育,说人人平等,说生命值得尊重。
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几十年,这种场面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沾染罪孽,怎么还能稳稳坐着,把屠杀当成一场乐子去看呢?
她杀过人,但那根本不代表她喜欢杀人。
哪怕杀人是为了自保,她也无法这样心安理得的说自己没错。
天知道午夜梦回,她会因噩梦惊醒多少次。
那边德忠早就已经给前排的学子分了弓箭,还细心地解释起了游戏规则。
可大多数学生都面面相觑,有的连弓箭都拿不稳,人都瘫软在地。
看吧,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这样的游戏有问题。
她将手搭在魏祈君胳膊上,张了张口,刚要劝说,底下的裴度就先一步开口,“殿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