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安静了下来。即便耳边仍旧嗡嗡不停,人们的目光在直升机桨声中搜寻着言人的名字,数道目光如同被牵引着的辅助线汇聚到了眼镜男青年桌前的姓名牌上。
彼得·帕克。不论听到此言的人们各自作何想,他们的记忆中总之拓下了这个名字。
“kids,”
加德森为世界上竟然还存在如此天真的人而震惊,当政策、处方与技术被排排放在台面上供他们争论挑选时,这里竟然有人谈论善良,他到底是懵懂愚笨还是没吃够苦头?“就算义警真的是好人……好人也是会变坏的,是会被权力腐化的。与强大能力相伴而生的就是强大的权力,没有制度和惩瑟约束的权力一定会被滥用,谁来保证它一定不会落入不轨之手呢?”
琼被唤起了记忆,挣脱了沉默的囚笼:“要是真有人愿意在掌握能力的同时又自我限制权力呢?”
jjj呵呵笑:“不存在。太理想了!”
“她就在你眼前!”
琼提高了声音,她早就烦死这地中海老秃头了,如果加德森还算有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jjj就集合了她所厌恶的一切轻浮与世故、狡猾与轻慢,要不是入场安检需要寄存电子设备,她早就从琴包里掏出电动理推冲上去把这老头剩的那点杂毛剃个精光,“当有人身具足以动摇格局的强大能力,却只是日复一日地给城市做着街头扫除、自称‘友好邻居’的时候,这难道不是一种理想图景的真实展现吗?”
“我不信她!”
加德森说出这句话时眼前晃过了槭树与红枫的重重斑影,黑影幢幢的夜里他也曾对着蜘蛛侠本人说过这句话,他当时内心有些期待在那张面罩上看到可以被称得上受伤的表情,而蜘蛛侠却表现得对这些指责毫无动容,这令他觉得“果不其然”
。加德森扫了一眼周围:“小到维护街头秩序,大到惩瑟级反派,这些一直都是警察的职能,义警不过是越俎代庖而已。”
琼冷笑:“警察也没有真的惩瑟级反派啊?”
如果早做到了何至于有这么一场听证会?
“那义警就真的做了什么好事吗?”
加德森想到那些流传甚广的对徘徊者滥用私刑的批判,甚至曾有自称是犯罪分子的人鼻青脸肿地录tiktok抱怨徘徊者对他同伙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谋杀,“他们不经审判地处决犯人——他们认定的犯人,这就对了吗?”
又有人站了起来:“因为这座城市的执法和审判机构并没有做到它们理应做到的事!”
“那义警就做到了吗?拥有无匹力量的人的判断就一定正确吗?你们要将是非的判定权交给两个孩子和一个没文化的中年男人?”
“ouch!”
艾伦在频道里嘶了一声,看来这句话清晰地直播了出去。
“当如此强大的能力只属于某一个人的时候,如何保证它不会被滥用?”
*
面罩下的格温屏住了呼吸。
这是在42号宇宙第三次面对这个问题。迈尔斯、琼、加德森,为了复仇而问,为了改善而问,出于警惕而问。第三者畏惧跨越那条线,第二者希冀跨越那条线,第一者已经跨越了那条线。
可她呢?她被希冀和过来时推着往前走,当她的心已经开始摇摆不定时,她还能坚守那条线多久?
如果加德森说的就是对的呢?
*
琼摇摇头,面对着加德森的背影目光如电:“你对人性就没有任何善良的期待?”
“我不相信人性,”
加德森拧过头一瞥,很快又转了回去,他直视着台上的市长席,“我只相信制度——现代文明就是建立在理性的制度设计之上的,这就是我参加这次听证会的原因,强大的能力只能由强大的制度约束,不论能力属于那些扬言要将城市破坏殆尽的人,还是属于自称救世于水火的人。如果义警的力量来自于xian法授权,就像第二修正案那样,我绝无二话。”
“制度造成的恶行呢?”
琼冷哼一声,和身边的绿眼睛志愿者对视一眼。她们的身后,还有其他救助组织的代表人原本也将手指摁在了麦克风开关上准备狂倒牢骚,在听到琼言后点头赞同。要问他们到底什么让这些市民们走入绝境求助无门,如果邪恶六人组是罪魁祸,那么将市民们按照某些标准区别对待拒之门外的基金援助门槛、拖延放的补助、突然不再合法的堕胎渠道、不受管控地在校园里蔓延开来的成瘾物质、中学生随手就能买到的枪……这些全都是帮凶。
琼:“xian法甚至没有保护我们堕胎的正当权利,第二修正案却将枪支放给了普通公民,对这样的制度你也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