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珵在她头上极轻的哼笑一声,“好,睡罢。”
卯时末刻,朝霞映辉,宁静淡雅,炮竹声不再起伏,空气中弥漫着热闹香味,轻纱似的烟雾朦胧,被金针遁迹无形。
江南城大街上往来行人拱手作揖,偶尔交谈两句,临了继续串门。
唯独太子别院一片寂静,院中婢女轻手轻脚的,扫着隔壁院燃炮竹落到院中的碎纸,侍卫一早将大门敞开,换人值守。
陆绮凝婢女皆是知晓她脾性的,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主子,昭平侯府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满都城何人不羡在昭平侯府做下人的,主子随和,若遇着狩猎这样的,不在府中过夜的;或者什么日子,下人都是无需守夜,待主子起身后再进房伺候便可。
是以陆绮凝和南珵二人睡着安生。
午时一刻,隔壁院炮竹振聋发聩,南珵醒了有一会儿,他用手给这姑娘遮挡耳畔,他就这么静静瞧着在他怀中姑娘背对着他,那双素手抓着他被这姑娘枕着的手。
话说陆书予昨晚不是面朝他,在他怀中吗,一觉醒来这姑娘便成背对着他了。
南珵也没敢长臂一揽把陆书予揽过来,而是他悄摸起身,来到床里侧,顺带换只手给这姑娘枕着,这样他和陆书予又对着了。
陆绮凝醒来时已接近午时末了,她是被饿醒的,一醒来她就和南珵大眼瞪小眼,这人眼眸当真是极好看的。
不过她好奇的另有事,她是睡足醒的,抬手指了指身后,很清醒道:“你不是睡在外头吗?”
“妇唱夫随。”
陆绮凝已经能想到这人是如何进到里侧的了,定是看她头朝里睡,才换了地方睡得。
好一个妇唱夫随。
南珵先她一步下床,他下来时,这姑娘纹丝未动,他轻快道:“我伺候你穿衣梳洗。”
“不用。”
陆绮凝一下从床上坐起,她只是想让南珵出去帮她喊个婢女进来伺候她,她晚上身上穿的,白日都是再换新的,让南珵伺候她,岂不是不大好。
南珵轻笑,“都饿肚子了,我先去小厨房看看。”
往这姑娘腹上挪了眼,他躺着时,就听到她肚子响,赖床不起如何用膳。
待闻晴和笑竹进来时,陆绮凝显然从床帐内出来,该说不说,南珵那句“我伺候你穿衣梳洗。”
确实让她面红耳赤的,那还是不可能的。
闻晴和笑竹一人伺候她洗漱妆容,一人给她梳发。
南珵在隔壁书房梳洗,他一向都是侍卫帮他弄的,搬到春景堂后,他不愿侍卫进堂内,只好他每日一早过来书房被侍卫伺候梳洗。
赶巧,今儿陆绮凝和南珵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便是不打算出门,自也不会有客登门的,徐鸿越是她长辈,家中长辈去世头年,新春当日不走街串巷,亦不迎客。
陆绮凝乌发只稍稍拢了一些发丝用玉簪簪着,剩余的悉数落她肩后。
南珵还是用着昨晚那浅蓝色的绸带系着马尾,未束冠其中,南祈男子满二十戴冠,他心中所思便是私下与这姑娘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