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聿白,他。。。。。。”
陈藿语无伦次,但还是本能向前。
“他没事,还有气儿呢,你走,我要打电话报警了。”
看陈藿只是塑像似的僵站着,杨勇牙疼似的扭曲出一脸的狰狞,“说他没事就没事,让你滚,听见没有!”
他也不再废话了,原地坐下来,深呼了两口气,拿起手机报了警。
等他挂断电话,一扭头就看见陈藿还站在原地,“嘶,你听不懂人话。。。。。。”
“我陪你在这等着,”
陈藿瞪着眼睛,眼神却很空洞,“这、这人要杀张聿白,你算是,你算是见义勇为,我都看见了,我可以为你们作证。”
杨勇眯着眼睛看她,“我就纳闷了,姓张的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我刚才在后面都看见了,这人自己脑袋抽了,抓着姓张的手扎他自己,又不是要扎姓张的,你急什么?等他们互相扎得都半死不活了,你再出来一人来一脚,这事不就解决了?陈藿,你刚才拿那小刀,要是我不出手,你是要往人脖子上扎?你也脑袋抽了?自己作死呢?”
陈藿冷得上下牙打颤,她怎么想的?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只是在回家的路口,远远看见了出租车里醉酒的张聿白,车的方向是往水边来的,她知道,张聿白很难过。
“不能让他们。。。。。。张聿白不能,他有特殊的情况,他们会怀疑他是故意的,他会被冤枉,这不是他的本意,不行。。。。。。”
杨勇听不懂她话里颠来倒去的解释,皱着眉看了一眼时间,“我再说一次,快滚!你也说了,这是干好事呢,我连这傻逼是谁都不知道,我解释得清,剩下的,等姓张的醒了自己和警察解释去!”
他转过身加重了语气,“我耽搁几天没所谓,最多拘留所蹲几天,就当休假了!你呢?你那家,你爷爷,都等着你干一天活拿一天工钱呢,吃喝拉撒还得还我的帐,你是想偷懒赖账是吗?”
“我没有,我没要赖账,”
陈藿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我不能让你替我扛这事。”
杨勇听不下去了,他朝陈藿走过来,两手提溜起她的衣领,月光照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杨勇直视这张从孩提时就熟识的脸,一字一句的说:“这个时候别整高尚那一套,用不着!咱们烂泥里的人,只讲损失最小,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今天这事里头,本来就没你的事,也没我的事,用不着白白折进去两个人!我扛了,我说我扛了,用不着你了,利索滚回家去,跟谁都别提你出现在这里过,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今天这事里就你一个多余的人!雪停了没人能看出你的脚印,”
他顿了顿,松开了手里的衣领,又向后搡了一下陈藿单薄的身体,“天一亮利索的打工去,该干嘛干嘛,老老实实赚钱还我,用不了几天,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
“走啊!快走!”
堤案上响起隐约的警笛声。
杨勇垂着头走回铁锚边上,再次掏出烟,这回总算顺利的点燃了,同时潦草的一挥手,“走啊!”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雪光上映出红蓝色闪耀的光。
陈藿深深的看了杨勇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张聿白的方向,最后一咬牙,攥紧了衣襟,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身后是越下越绵密的雪,西涌水声潺潺,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