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
陈飒笑道,“纽约毕竟是大都会,要玩得尽兴,得烧钱!”
兰珍也摆手笑道:“我肯定不去了,因为四月才去过。”
小蝶失望地叹了口气。
片刻,兰珍又笑向室友们:“虽然去不了纽约,你们愿意和一起吃饭吗?我请客,不,是我请客,可是我男朋友会付钱。”
陈飒和小蝶一脸好奇。
“我男朋友的那个堂弟,过几个礼拜要来多伦多出差。”
兰珍望着陈飒,“我跟你说过啊。”
“哦!”
陈飒立刻来了兴趣,“就那个硅谷abc(美国出生的华人)啊?去去,必须去!看看他能不能配得上我。”
“那我也去!”
小蝶生怕被落下似的。
“看来你最近跟常大哥关系不错啊,还招待他家里人?”
陈飒太知道兰珍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搞这样的“应酬”
。
“我也是逼不得已,被迫帮他做‘公关’,所以想拉你们一起,免得冷场!他爸爸家的关系很复杂,说来话长,等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次去纽约,人家也蛮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所以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请他吃饭确实是应该的”
湖边的日出
住公寓,有两件事最毫无预警,也最叫人头疼:一是突然鸣起的火警警报器,另一个是漏水。
火警警报器常响,尤其在住户太多、物业又不给力的大楼。
白天倒也罢了,最怕它半夜突然发神经,“嘀嘀嘀”
响声大作,紧随其后的就是楼下门房的印度英语广播:“请注意!请注意!我是门房,我们现在有一个火警。消防人员已经在来的路上,请等待进一步指示。”
在空旷的夜里,不论是那刺耳的警报器,还是那含混不清的印度英语,总显得凄厉而诡异,让人骂完他爹又想骂他娘。
等消防人员来了,排除了危险性或是假警报,警报器才能被关闭。
这时候二三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人也早已睡意全无,第二天起床,脑袋总像被人夯了一棍子似的,昏昏沉沉的。
不过,警报器虽然恼人,但也就是那么几十分钟的精神折磨,对住户的生命财产一般不会造成真正的损失。
漏水倒是不常有,但是如果来那么一次,后果会非常严重。
兰珍对这方面十分谨慎,每次洗完衣服,一定把洗衣机的总阀门关好。
有次她和陈飒要出门看电影,结果陈飒出门前,开始用洗衣机洗衣服,想着回来就能扔进干衣机。兰珍坚决要求她关闭洗衣机,回来再洗;或者索性不看电影了,把衣服洗完,关了总阀门,再干别的。好在这个房客大大咧咧的,也就叽歪了几句“哎呀我去”
,最后还是乖乖地关闭了洗衣机,然后心情一点没受影响地和她出门看了电影。
可是自家再小心,还是架不住别家住户的粗心。可有时候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加拿大国庆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早上,兰珍被一泡尿憋醒,睡眼惺忪地下床去如厕,结果双脚竟踏在了水里。她在卧室里从来都是光着脚丫子的,冬天也不例外。她马上睁开了双眼,俯身往地上一看,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漏水了。
她睡的主卧和主卧里的卫生间已是一片泽国,而且已经漏到了外间。
她赶紧拉开卧室的门,去客厅查验,发现水已经漫进了“蛋”
的一侧——是靠近主卧的那一侧,放床的。
她忙站在帘子外头,轻声喊小蝶,喊了几声,却没人理她。她急了,悄悄掀起一侧帘子,床上竟然没人,被子散乱地堆在那里,她下意识地查验了外间两位室友黑咕隆咚的卫生间,里面也没人。床下已经漫进了不少的水,正有往次卧——陈飒房间流的趋势。
她来不及细究小蝶为什么一大早就消失,赶紧去敲次卧的房门,敲了半天,陈飒才哼唧了一声,她隔着门大声告诉她:“不好意思吵醒你,家里漏水了,我和小蝶的房间都淹了,你的房间也蛮危险的。你可不可以起床帮帮我?”
陈飒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面随手抄起根皮筋把长发团成个大丸子,一面和兰珍往她房里去。
和兰珍做了这些年室友,她几乎没进过她的房间。她们平时聊天或一起吃饭,总是在客厅和厨房里进行。
这时候不免多打量了几眼,是个女孩子气十足的房间,要命的是,她的家具都有那么点日韩风,全是矮柜矮桌,水要是再往上渗一点,这一屋子家具就全泡汤了。她俩分头检查,很快发现是主卧卫生间的天花板在渗水——所以是楼上漏下来的。
兰珍把几件旧t恤翻出来,堵住主卧的门,不让水再往外渗,然后一手一个小杯子,不停地把地上的水舀进马桶。
陈飒先跑去楼上敲门,看看是不是他家,还是他们家的楼上,或楼上的楼上一路漏下来的,谁知却没人应门。她马不停蹄地跑去一楼找物业管理员,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住户,一脸的愤怒,都是受了灾的,正冲管理员——一个印度胖女人嚷嚷。
胖女人一副冷静的样子,说出来的确是屁话:“对不起,我联系不上那家住户。”
“对不起,我不是有执照的水管工,不知道怎么关阀门。”
“我已经在联系大楼经理了,她今天休息,可能还在睡觉。”
“请不要对我大喊大叫,这会让我的压力很大。”
“对不起,请别说话,我有电话进来。”
……
一个华人阿姨,不知是哪一楼的住户,不知怎么就认准陈飒会说中文,冲陈飒气咻咻道:“就这个态度跟办事能力,在国内,早给她把头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