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记忆里有过这样一件露出半个背部的黑白条纹吊带衫,还有一个穿着它的活色生香的女孩。
然而不等他再看仔细些,后面的车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他不得不把车开走。
电梯终于来了,小蝶忙跨进去,陈飒也跟了进去。在电梯门要关上的一刹那,她忍不住朝大门口偷瞄了一眼,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现在是另外一辆车。
她的心里立刻怅然若失。
陈飒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你知道吗?今天当值的这个ncier(门房)大概是给我们骂急了,居然跟我们说,她以前在印度是脑科医生,来加拿大不得已才干的这个。妈的,就这智商,这应急能力,还脑科医生!”
片刻,小蝶忽然问了句:“脑科医生?不就是那个《实习医生格蕾》里头的呆瑞克吗?来加拿大就当门房啊?”
“对呀,她这活儿还算好的了,我们单位那附近有个必胜客,送餐的大叔是巴基斯坦人,移民以前也是d(dicaldoctor,医生)。哦,对,而且就是牙医。可是一直没人知道他叫啥名儿,因为店里人成天喊他doctor(医生)。所以移民真的要越年轻越好,适应得快,还有勇气从头来过”
小蝶若有所思。
虽然已经得到了预警,但是看到“蛋”
里一片狼藉的时候,小蝶还是很崩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一看到兰珍的表情,她还是努力把眼泪咽了回去。
兰珍的面容十分疲惫,眼圈红红的,让人看了心里很不好受。她还一直跟小蝶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发现的时候,你的房间已经淹水了。”
“哎呀没事,重要的东西都被你们及时搬出来了,谢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小蝶望着自己的挂衣架、鞋盒什么的,正歪七竖八地堆在在客厅一角,装作不在意地笑道。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我朋友,她也住公寓,有过类似的经历。她说接下来几天,大楼会帮助烘干、然后修补外墙,还有天花板,所以会很吵,因为那个机器是二十四小时一直吹一直吹。”
兰珍说,“所以我想,不如你们去住otel(小旅馆)或那种民宿,我来帮你们联络。如果你们想回家或是去朋友那里住几天,我就给你们退半个月的房租。”
她话音未落,陈飒马上掸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什么呢?羊街晚上不够吵的啊?我都习惯了,而且我房间又没受损失。让小蝶出去住几天好了。”
小蝶没有立刻答话,她既不想受噪音的折磨,也不想一个人去住小旅馆,有些五心烦躁起来。一个没忍住,叹了口气,然后赶忙说:“不用了,我不想一个人去住。”
兰珍有些为难起来,又追加了一句:“真的很不好意思。”
小蝶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我说,咱们三个人干脆在我房里挤一挤得了。”
陈飒提议。
“可你房里就一张单人床啊。”
“对啊,一个人睡床上,两个人睡地上。跟少女时代去闺蜜家过夜一样,晚上一起说悄悄话,完美。”
兰珍和小蝶啼笑皆非。
“谢谢你们的理解,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下个月的房租,你们给我一半就好。”
兰珍最后说。
房东把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什么就显得太不通情达理了。
所以心里虽然特别不舒服,小蝶也没再说什么,但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等大楼把机器弄进来烘干的时候,她先和她们在陈飒卧室将就一晚,如果很不舒服,第二天就找个借口,搬去二姑家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