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醒醒,待会儿要去给太太请安了。”
俞夏恢复意识时,已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原身乃是大元朝永安伯府的嫡长女,本来身份尊贵,可惜生母早逝,如今这府里头当家做主的,却是原身的继母俞秦氏。
这会儿大丫鬟在帐子外叫起,就是怕误了时辰,俞夏又要受俞秦氏的指责。
说来原身也是怪可怜的,父亲虽然是永安伯,却一直守在边关,自小在重男轻女的祖母身边长大,一举一动都受人辖制。待继母进府后,更是被视为眼中钉——只因她身上有一桩生母在世时为她定下的亲事,而亲事的对象,正是如今大元朝炙手可热的状元郎、礼部侍郎家的次子费远然。
费远然三年前因一首绝句名动京城,又因他温文尔雅,待人接物俱是世家典范,被时人称作温言公子。这样一位有家世、又才貌、又前途大好的二郎,偏偏早就许了亲事,怎能让人不嫉恨!
俞秦氏一早就为自己的女儿俞婉儿相中了费远然,却碍于婚约不敢表露想法,俞婉儿也对费远然情根深种,如今母女俩是怎么瞧俞夏怎么不顺眼。
前几日俞夏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接受原身的记忆费了些时间,请安的时辰晚了一刻钟,就被俞秦氏罚跪了一个时辰,腿现在还青着呢,要是今天再晚了,还不知道又有什么惩罚等着。
“姑娘,”
见俞夏迟迟没有动静,大
丫鬟云云急了,“您可是起了?早点已经摆上了,您快些起身吃几口,不然又该饿着肚子了。”
“好云云,让我再睡一会儿。今日父亲回府,太太才没有心思惦记我呢。”
俞夏翻了个身,有些不情不愿,“换作俞婉儿,才不用这么早起来。好云云,外头天还黑着呢,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姑娘,不是奴婢拦着您,听说昨日礼部侍郎夫人来咱们府上,同太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她离开后,太太发了好大的火,您要是误了时辰,恐怕又要被太太发作了。”
“唉,我起,我起还不成吗!”
俞夏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了起来。
其实大元朝规矩没有那么严,可谁让俞夏摊上这么个继母呢,成日里想着法子的磋磨俞夏,为了折腾人,就连请安的时间都提早了一个时辰。
别的府上请安,辰时到即可,而永安伯府这儿,却是卯时便要在太太院子外候着,至于太太见或不见,就要看她的心情了。心情好,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心情不好,等上半天也是有的。
当然,俞婉儿自然是不用的,俞秦氏摆明了要磋磨俞夏和其他几位庶女,恶毒的心思丝毫不加遮掩。
偏偏府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俞老夫人,早就因为俞秦氏生了府里唯一的儿子而被笼络过去,从此有孙万事足,眼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被俞秦氏作践得不成样子,
却是装聋作哑,全当没看见。
“呵,不过是一桩亲事,真当谁都稀罕不成?”
俞夏任由云云替她盘上发髻,突然嗤笑了一声。
“姑娘噤声!”
云云是俞夏生母留下的,对俞夏最是忠诚不过,“您这话要是叫太太听了去,非大闹一场不可。”
“那就由她闹去,姑娘我又不是非他姓费的不可。”
俞夏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枚玉簪,“今儿个就戴这一支吧。”
“姑娘,这可是先太太的嫁妆,您就不怕戴出去以后,又被婉儿小姐要过去?”
“就是要她拿过去才好。”
俞夏勾了勾唇。
等到俞夏到了俞秦氏的依兰院,她的几个庶妹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知晓永安伯今日回府,俞婉儿也来了,正叫人通传,见俞夏出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好你个俞夏!这都几时了才过来,别以为你是嫡长女,就可以不守规矩!等爹爹回来,定要你好看!”
俞夏低着头,学着原身的神态,缩了脖子诺诺的应了一声,“我不敢了。”
她低着头,发髻上的玉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被俞婉儿瞧见了,登时便抢了过来,“这个簪子不错,我要了。”
“妹妹,”
俞夏揪着帕子快要哭出来了,“那是我娘留下的,你就还给我吧。”
“不过一个簪子,也值得你这么小气?”
“妹妹,它不只是一个簪子,更是我娘的遗物啊。你就行行好,把它给我吧,这些年我的东西
都被你拿去了,可是这簪子,我是万不能交给你的。”
“哼!死人的东西也值得你这么宝贝!”
俞婉儿眼珠子一转,扬起了手臂——“啪”
的一声,玉簪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