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通人语,竟齐齐恭谨道:“迎仙尊归来。”
“迎仙尊归来。”
“迎仙尊归来。”
莫说辛温惊得张大了嘴巴,崇拜爱慕着无垢子的钩帘眼睛都放亮了,她眸光炙热,直勾勾望着无垢子。
无垢子处在最高处,俯视众生,却无一丝傲慢,亦无一丝动容——他似乎没有人之七情,只淡淡点了下头。
一双如脂白玉的赤足下点,翩翩落在蓬山上。无垢子抬臂,一只青鸟即刻飞来,停在他的臂膀上。无垢子挥一挥另外一只手臂,方才海上巨浪掀起的水滴立刻变为一颗颗珍珠。珠如帘,挡住外方世界,山前山里立现琉璃世界,枝叶化琼,石阶换玉,光彩万顷,迷人眼目。
有一颗珍珠落下,钩帘双掌捧成花瓣状,刚好接住。
她痴痴笑出声。
连无垢子也不禁觉得她傻气,忍不住问:“钩帘,你为何笑?”
钩帘将珍珠捧到无垢子面前:“这珍珠和我阿妹哭时掉的眼泪是一样的。”
无垢子漠然闭起眼帘——钩帘愚钝,尚未开窍。
却听钩帘再道:“阿妹哭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不知道我哭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
钩帘盯着珍珠出神,她还没有真正哭泣过。
无垢子飘渺转身,只道钩帘尚未看透看穿,还需修行。
黄袍郎和小查神形近散,无垢子须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令他们还阳。这四十九天来,无垢子端坐石上,灵石悬空,底下是汪洋大海。
四十九天,他倒是觉得不多,但对辛温和钩帘来说,二徒只能在石下海上仰望师尊,漫漫长长日夜更迭,是四十九年。
起先,辛温修习无垢子传授的心法,学通人语。辛温并不笨,他以前只是方法不对,走了歪道,淤阻道途。这回无垢子指点辛温正确的修炼心法,犹如拔塞去淤,豁然开朗,辛温进步得很快。
十五天便得发声,再又七天,已能流利言语。
剩下的四十八年多,辛温发呆。
发呆久了,辛温觉得有点枯燥,他心里就想小母猪,回忆起她的好吃懒做的模样,他就不枯燥了,心底满满塞着蜜糖。
辛温蹲在海边,回忆了很久,咧开嘴来,他的眼角余光无意扫见,钩帘竟然跟他一样神态,也是咧着嘴,笑得吃。
钩帘脖子扭着,始终仰望,目光灼热地投向无垢子。
蹲着的辛温一寸一寸横着右挪过去,靠近钩帘,用手肘拐了钩帘一下:“你又窥视师父啊?”
钩帘还傻傻地流哈喇子呢。
辛温道:“师父不喜欢你这样亵渎他。”
这话钩帘可不乐意听呢,她就愿意这么千年万年地瞻仰无垢子。
辛温道:“师妹,师父希望看到你我勤加练功。”
钩帘觉得这辛温能开口说话后,讨喜去了大半。钩帘翻给辛温一个白眼,扳着腿往后挪,与辛温保持距离。
霞光忽现,钩帘与辛温被这光芒齐齐刺得以掌挡眼,钩帘偷偷透过指缝瞧,见无垢子已改坐为立,屹在石上,他白衣飘飘,身前两人,俨然是黄袍郎和小查。
“师父成功了!”
辛温叫道。
钩帘心想还用得着你这颗小生姜说,但此刻她心情好,不愿去讥讽辛温这一句。钩帘拍着巴掌飞奔到无垢子脚底下,瞧着他那双无暇赤足,她先用舌头舔了下嘴唇,才道:“师父您成功了!贺喜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