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沉浸很久。
到了目的地,道路两旁只有零碎的几盏路灯,可村子里却能听到几声小孩子的嬉闹声,偶有小孩哭闹声。
程迪村口停了车,映入眼帘的一切仿佛让时光倒流。村口那棵古老的大树依然屹立在那里,夜色下也依然枝叶繁茂,如同一位忠实的守护者。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时间也停滞了。两年的时光没有在村口留下太多的痕迹,它依旧保持着那份宁静和质朴。
进入村子的小道做了一点小翻新,可程迪还是能凭借两年前的记忆找到她曾经住过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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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那楼屋里传出来的是小孩子的嬉闹声,维和兵们似乎已经全部离开了这座村子。
程迪鼓足勇气抬起了手,又怕落空,猛然得将手放下,随后抱着双手在墙边的石板凳上坐了下来。良久,那扇门被推开,走出来了一位妇人和小孩。
程迪起身迎上去。
“你们好,我是来自中国的医生。”
妇人不太能听得懂中文和英文,可看到程迪手臂上的救助图案也知道了她是医生。
妇人同程迪握了握手,正当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街道突然传出了小孩的吼叫声,程迪和居民们迅被吸引了过去。
一小女孩被满嘴胡茬的男人挟持住了,嘴里不停喊着“giveoney!!!”
有位背影挺熟悉的男人在慢慢劝说,程迪拉近了距离才终于认出了那是阿楠,曾经在这个驻地认识的中国战地记者。
“你先冷静下来,那刀快伤着孩子了。”
阿楠慢慢后退。
小女孩的母亲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哀求,嘴里不停念叨,程迪大致听出来了,那满嘴胡茬的男人是小女孩的父亲。
程迪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北国纸钱,慢慢靠近阿楠,扔到了男人脚下。
男人眼睛一亮,推开了女孩,可那刀也划伤了女孩的手臂,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裂成一条红线,缓缓流淌而下。
伴随着女孩的哭喊声,男人捡起地上的纸钱,消失了在了夜色中。
阿楠跑过去将女孩抱起,起身那一刻看到程迪的脸愣住了,仅仅一两秒,便回过神来,“程医生,先救小孩。”
程迪将止血布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阿楠,“把小孩送到屋子里,我去村口车上拿工具。”
说完,朝着村口飞奔而去。
阿楠盯着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跟从前认识的那个温雅女医生有些不太一样了。
屋内,妇人扶着女儿,程迪戴上手套,轻轻拿起缝合针,细致地穿过伤口两侧的皮肤。每一针都精准,每一线都严密。
身侧,阿楠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程迪那认真的眼神,终究是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良久,程迪处理完了,收拾好东西,却没瞧见阿楠,于是她告别了母女俩,走出了屋子。
阿楠举着相机安静得站在路灯下,扭头朝着程迪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程医生。”
程迪抿笑道:“阿楠,好久不见。”
阿楠拿出了烟,轻问:“介意吗?”
“给我一支。”
阿楠愣了愣,觉得很不可思议,却还是将那支烟递了过去。令他意外的是,程迪口袋里带了打火机,点烟的动作也挺流畅。
他问:“孙琬教你的?”
程迪吐了口烟:“这些烟,像是记忆丝线,将过去的片段轻轻串联了起来,那时候常常会胡思乱想,孙琬说试试,但不要多抽。”
阿楠轻笑:“你倒是变化大。”
“我们以前也没有很熟吧,算是…”
程迪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有过几面之缘,讲过几句话,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于阿楠看来,程迪已然不像从前那般温柔,现在讲话相比以前,总多了几分稳重大方。
“自然是从旧人口里得知,你我可有好几个共同认识的人。”
程迪将烟掐灭,想起了刚才那个满嘴胡茬的男人,便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从阿尔城来的吗?”
“不是,他是这个村子的。”
阿楠说,“北国的政府军人,北坡城一战,落入敌手,救回来得了pdst(创伤后应激障碍),送去精神院又自己跑回来了。”
“那为什么要钱?”
“为了救二女儿才落入敌手,神志不清却依然记得筹钱赎回二女儿,可他二女儿也失踪了。”
阿楠将相机装回包里,扭头继续说道,“你来这儿干嘛?”
“找维和军,去阿尔城。”
“那很危险的。”
“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这个?”
阿楠突然愣住了,沉默良久,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萧辰和程迪坐在草地上四分之三侧脸背影的照片。“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