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眯着眼看了看晨光中温和的太阳,她说道:“大哥,就算是好的人整天闷在屋子里,也是很容易闷出病来的,不如趁着现在太阳不烈,把二郎三弟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弟妹说的是。”
宋大郎也觉得现在的太阳温暖不晒人,吹来的风也和煦清香,他点头,“以前二弟就经常把三弟搬出来晒太阳,今天轮到我这个做大哥的了。”
说罢,快速的搬了两个躺椅放到枣树下,苏兰立刻抽了布巾把椅子擦拭了一番。
宋大郎先进了宋二郎房间,他比宋二郎长了几岁,又长年干的是力气活,轻轻松松就将身材高大的宋二郎扛了出来。面对宋三郎的时候,宋大郎就要缩手缩脚的多,虽然宋三郎比宋二郎轻的多,但他瘦小的跟一个女子似的重量,着实让宋大郎不敢使大力的扛。
两个弟弟安置好了,宋大郎又出门找了隔壁李家大哥,两个男人合力把宋三郎的床给重新送回到西厢。
苏兰将刚才趁他们搬床时现打的枣子装了大半筲箕,由宋大郎送着李家大哥到门外。
苏兰洗了剩下的枣子,放在宋二郎、宋三郎可以够到的地方。
宋家兄弟三人在枣树下说着话,宋大郎忽然被风吹过掉落的枣子砸中了头,看到大哥傻乎乎的抓着头发,二郎、三郎都笑出声来。
苏兰挺糟心的,昨天没注意,今天敞亮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宋二郎、宋三郎两兄弟那油腻腻的头发,油亮的程度,像了厚厚一层摩丝似的。
苏兰到了厨房烧了一铁锅的热水,她一左一右的提了两桶,正在和弟弟说话的宋大郎见了,立刻上前帮她提了起来,“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你和大虎一路回来,想必出了一些汗,我烧了热水在锅里,汗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生病,你快去和大虎洗洗吧。这两桶水我是拿来给二郎三弟洗头的。”
“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确实有些……”
宋大郎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还要劳烦弟妹,真是不好意思。”
“算不得什么,请大哥帮我把二郎三弟的椅子椅背放到最低吧。”
宋家的这两把躺椅是宋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有的,椅子专门请人订做的,椅背弧度可以调整——类似折叠床,可以把椅背调成九十度,也可以放下来,当床睡。
宋大郎带着宋大虎去冲凉,宋二郎、宋三郎平躺在椅子上。苏义被指派给宋三郎洗头,苏兰则负责宋二郎。
苏兰一边给宋二郎洗头,一边观察他的精气神,苏兰左看右看,只发现宋二郎眉头比平日要舒展了些,其余没有变化。也是,一两的灵泉水不过两口,宋二郎还没她喝得多呢。
“二郎,今天觉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
苏兰问话的时候,宋三郎也在旁边支起了耳朵。
“还好。”
宋二郎闭着眼睛,“今天早上你出去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后感觉身体舒畅了很多,好久没有睡这么好的觉了。”
两晚上的同床,苏兰知道睡得很沉的宋二郎,半夜总是翻来覆去,不是睡不着,而是睡不好,感觉有什么压在胸口的睡不安稳。
有效就好。苏兰满意的点头。
“对了,三弟,你晚上睡得好吗?”
宋二郎转头问宋三郎。
宋三郎提了些气,让自己说话比平日大声了些,“我都像平日一样,睡得很好。打雷都吵不醒。”
这是睡死了!苏兰嘴角抽了抽,一个两个都需要灵泉水。她一边给宋二郎冲水,一边掂量着荷包里的七两银子,她不能只靠一天一两的灵泉水,应该想法子买点东西给一家子人补补。
第二天恰好是赶紧的日子,苏兰跟随着宋大郎、宋李氏坐上了家里的牛车。
秋天是一年中最忙碌、却也是农民最开心的日子。水田里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稻穗,迎着风,一浪一浪,连绵不绝,让人喜爱。
丰收的喜悦,是沙漠终点的绿洲,也是一年到头渴望的成果。
明天就是宋家水田的收稻日子,昨天宋大郎就已经把要用到的农具整理好了,而今天赶集却是添置些油盐酱醋。
宋大郎赶着车,苏兰和宋李氏就坐在后面。
宋李氏看着苏兰背着的背篓,坐到了苏兰的身边,很直接的问道:“你背着背篓是要买什么?你哪里来的钱?”
自打苏兰进了宋家的门,宋李氏对她就是带着白痴弟弟吃闲饭的、令她厌恶的人士,哪怕苏兰成了她的弟媳,宋李氏也依旧没有把苏兰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以前苏兰是被她使唤的,现在比以前更好,是名正言顺的被她使唤的。
这逃荒来的下贱胚子,赶集背着这么大个背篓,是要买什么?最主要的是她哪里来的钱?是宋二郎存着的私房钱?还是那个不知所谓帮着宋二郎、宋三郎的宋杨氏……
想到宋杨氏,宋李氏就恨得牙痒痒。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竟然一心维护着平妻的孩子。宋李氏真想把抹桌布扔在宋杨氏的脸上,问她一句,宋大郎是不是她亲生的?
“娘给了些钱,说是三弟的药钱。”
宋三郎该换药了!她为什么不把钱交给我,难道她知道我把里面的药……想着,宋李氏往旁边蹭了蹭,但想起半两银子的药钱,心口又疼的直抽抽,宋三郎一月换药两次,每次就有二百五十文——一匹布还有得剩啊。
宋李氏冷哼一声,一屁股移到了苏兰的身边,她伸出手,“你知道好的药铺在哪里吗?还是让我去抓吧。”
这么好?苏兰掩着钱袋,面上故意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娘说大嫂今天要置办很多东西,平时也很忙很累,娘让我分担大嫂的重担,以后三弟抓药、煎药的事也都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