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鲤送她出去,路上低声叹道:“嫣贵嫔那处我看也未必好,你没事儿多来慈安宫走动。”
顿了顿还是把下一句说了,“真出了事儿,太后娘娘是个心善的。”
对于贾元春而言,入宫为女史前的拣选已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久的事情了,以至于现在屡次承谢鲤之情,倒有些受不起之感。想了想,对上谢鲤关切的眼神,贾元春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善意,轻轻道:“多谢你提点,我会自己留意的。”
谢鲤极亲切地拍拍她的胳膊,“就送你到这吧,一会儿太后该用药了。让如芬、如梅俩陪你回去。”
贾元春道:“有如梅跟着就够了,不然等下我还要着人送如芬回来——送来送去的倒添麻烦。”
宫里规矩,宫女不在指派的宫里走动时,必是得成双成对的才行。
谢鲤一笑,“倒是我糊涂了,也罢,给如芬这小丫头个躲懒的空儿。”
如梅陪着贾元春走出慈安宫仪门,便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贾元春忙俯身看她怎么了。
如梅只是摇手,“女史您先慢慢走着……我去如芬那儿方便一下,马上赶过来。”
贾元春不禁好笑,应了她,自己沿着长长的甬道慢慢走着。路上不时也有奉了差事的宫女、太监从她身边走过。
在甬道上过慈安宫东门时,门内忽得闪出个人影来。
贾元春原是贴着左边走着,这人出门靠着右侧走,俩人中间隔了两三步并排走着。
贾元春是女子,且穿了花盆底,走得碎步且慢。那人偏同她一样速度,始终同她并排着走。
就这么不声不响走了半程路,眼见分叉口就在百步外,永沥终是忍不住。
他清清嗓子,也不知在对谁说话,“坛子上的纸条可看了?”
原来是他送的。
贾元春面红过耳,又走了两三步,方低声道:“字丑,谁看来着。”
永沥极快得看了她一眼,粗声道:“左手写的。”
又道:“我的字很不坏的。”
说着解下折扇要递给她。
贾元春不接。
“你看看,这扇面上的字是我写的。”
永沥缓缓展开扇面,瞅着她递过去要她看。
贾元春低着头瞄了一眼扇子,又盯了一眼永沥,见他巴巴望着自己,一努嘴道:“是很不坏。”
永沥登时笑了,两颊颧骨突起,灿烂得很。又忙自持。他绕了这半天圈子,再绕不下去,干脆单刀直入,“方才太后想给我做亲。”
贾元春心中微沉,上一世他娶正妻也是太后发了话的;想着,不由敛了笑容。
眼见已经到了岔路口。
“你……你可愿意做我正妻?”
永沥直白得问道,停下来凝视着她。
贾元春又惊又喜又羞,还有丝隐约的怕。她僵在当地儿,半响红了脸道:“你是哪个?便来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