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听着笑,不一刻又睡着了。
第二日不见如兰的人,说是病了,却不是恶疾,只是吹了风着凉了,一直到中秋节尚不见好。如梅为她发急,偶一次对着贾元春也说漏了,“这可怎么好,时日久了是要挪出宫去的。”
贾元春正挑拣着今日女史小聚要戴的首饰,闻言笑道:“她自己都不急,你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晌午时分,谢鲤就过来了,带了两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帮着布置。
她忙里抽闲同贾元春小声说话。
“听说你前几日去周贵妃处了?”
谢鲤笑着,仿佛看破了贾元春的秘密,极亲热得蹭蹭她胳膊,“可见着周女史了?”
贾元春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挪开胳膊,还是忍住了,如常道:“这倒没见着,只安玥郡主在说了几句话。”
有一点遮掩不住的失落显现在谢鲤脸上。
如果不是贾元春一直在留意着她的神情,这点失落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谢鲤很快又笑起来,“你与安玥郡主也是投缘,不过东平郡王府见过一面,进宫也念着你。”
又叹道,“也没个人想着我。”
贾元春心里已是戒备了,口中还是接话道:“想必也是想见你的,只是你在慈安宫,到底与我们不同,哪里敢大喇喇得去找你呢?”
谢鲤再叹一声,指挥着小宫女将做好的灯笼挂在院中石桌旁。
这么着忙忙碌碌了近一个时辰,来了传话的人道是太后午睡醒了。谢鲤忙又回去,只把带来的人留下给贾元春使。
中秋节这日宫里是极热闹的,也是众人忙乱之时。
级别高的忙着试妆容试新衣,级别低的忙着准备宴席打点上下事情,只有几个女史还稍显清闲。
太阳还没落山,便有人来了。
第一个过来的却是皇后宫中的吴女史。如今太子一派失势,便是皇后宫中的人也都夹起尾巴来做人了。虽然是大节下,吴女史也穿得素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红。她应该是女史中年纪最长的,已经十七岁了,生得并不美貌,肤色发黄,单眼皮小眼睛,就连笑起来两道稀疏的眉毛也是皱着的,总给人忧愁的感觉。
贾元春招呼她在石桌旁坐下,让如梅上茶,果子点心是早都摆好的。
“入宫这么久也没能去拜会姊姊,你可别见怪。”
贾元春与她不熟,笑着说起客套话。
吴女史的行动总是慢上半拍,迟了一会儿才“啊”
了一声,忙着摆手,“不怪不怪。”
贾元春并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社交高手,面对这么个吴女史不免有些词穷。
于是两人默默喝茶。
等到贾元春觉得几乎要喝饱了的时候,谢鲤匆匆而来。
“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