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此事暂且按下不表行么?”
舒正收了脚,转而面向母亲鞠了一躬。“娘,是孩儿不好,冲了您的寿诞,但此际确是不合时宜,祈望娘能予以谅解,待来日抗战胜利那一天,儿一定为您补办,好么?”
舒小婉有意赌气道:“我看你这次回来就是纯心怄娘的。”
挨她站着的靳小非转圜道:“干娘,的确是情非得已,您就别生气了。我保证,到那一天,我把北平那四大花旦中的另三位角儿一并请到您的府上,搭起戏台想唱多少天就唱多少天。”
舒小婉叹道:“只怕到那一天我唱不动了。”
秋枫道:“不会的,德国佬已然是末路穷途了,小日本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您就且等着吧,到时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赶回来一睹您的风采。”
就这末一句话便把舒小婉给哄高兴了说:“借小哥吉言,我可盼着这一天了哦。”
秋枫指了指满桌的佳肴说:“那是不是可以开吃了?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舒小婉连忙说:“吃,吃呀,又没谁拦着你,敞开了肚皮吃。”
秋枫遂对晴儿吆喝一声:“晴儿,还不满上,咱们先敬寿星一杯。”
酒杯举起来,先由舒正给母亲敬了一杯,心情舒畅的舒小婉一口干了,赢得一片喝彩声,然后郝嘉上和秋枫、靳小非分别也敬了她一杯,老太太竟也干了,直喝了个红晕满面,舒正朝晴儿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她搀着老太太下去了。
心知舒正即将有所动作的秋枫立刻质问舒正:“你怎么个意思?急着上路?”
舒正拿起酒瓶给他们三个斟满了酒,举杯道:“今日一战多亏各位的鼎力相助,请满饮此杯,聊表谢意。”
郝嘉上却用手掌扪了杯口道:“接着说下去,你要干什么?”
即便稍显迟钝的靳小非也明白过来了:“你是要回南京去找死吗?”
一脸浅笑的舒正道:“请三位稍安勿躁,且听我道来。你们切不要以为我是任性妄为,而是有着充足的三大理由支持。先一,佐佐木此次的江夏之行纯属他的个人行为,他杀死叶子不仅在于引我入彀,而是想藉此在仕途上打一个翻身仗,曝一个大料,我太了解他了,纯属虚荣心在作祟,试图以此洗刷他借老俊彦上位的羞辱,这从我指出他私自调动部队一事上已经获得印证。其二,我和佐佐木之间的对话,门口的日本兵相距有百公尺之遥,完全听不见,不存在泄露的风险。其三,重要的是佐佐木和中冈的莫名失踪,形成了一个事实上的‘死无对证’,给了我足够的演绎空间,山崎龟和今野吾奈何不了我。因为似是而非往往是一名间谍最佳的庇护伞,就如同人无完人一样的道理,怀疑总在,却永远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纱。三位,我舒正的战场和个人价值,始终是在派遣军内,否则我的人生将变得十分无趣,请三位成全。”
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郝嘉上和秋枫、靳小非还有甚的可说,在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时,秋枫豪情干云地喊出了四个人心目中共同的祝酒词:“祝抗战必胜,中国必胜!”
——抗战必胜,中国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