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太过惹眼的开心。
傅斯岸全程目睹了这一切,过往的十五年里,他只接受过无缘无故的恶,和挑挑拣拣的关怀。
却从未接触过这般纯粹的善念。
一瞬间傅斯岸甚至本能地开始思考,舒白秋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可能他没有太多可以一起玩的同龄人,所以珍视这段相逢;可能他天生性格如此,和所有人都能相处得很好。
……那他对其他人,也会这样吗?
傅斯岸想。
他清明而冷静地,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闪过了这么多念头,却并不是因为一贯的沉稳持重、思虑周全。
而是因为傅斯岸现。
他也在为舒白秋的开心而开心。
这种太过陌生的情绪感染,让傅斯岸不由得开始思忖。
就像一种早已刻入本能的自卫。
可是这些戒备在听到舒白秋开口,望见他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时。
却又在刹那被春水融冰。
“哥哥放学啦?”
男孩笑着问他。
“嗯。”
傅斯岸低眸,下意识脱口。
“你也要来这个学校么?”
“对。”
舒白秋说,语气中还带着微许的忐忑与好奇。
“哥哥,学校里会上什么课程呀?”
少年脸上的情绪真的藏不下,是一种太可爱的坦诚。
傅斯岸沉默。
旋即,他才如常低声:“我背回了课本,拿书和你细说。”
舒白秋开心点头:“好!”
两个人去了工作坊内的起居室,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被用作了少年的书房。
傅斯岸拿着自己的书,和刚送来不久的书包里的新课本,很快将学校内的课程和教学模式都讲给了对方。
舒白秋听得很认真,对这截然不同的模式,理解起来也没有多少吃力的模样。
他还跟傅斯岸道谢
。
“谢谢你这么耐心。”
“不用谢。”
傅斯岸低声说。
他却觉得实情要反过来。
跟舒白秋在一起的时候,傅斯岸的心情总能得以平静。
他也不需要再时刻计算每句话、每个字的用途与分量。
反而可以更自然地展现出自己本质的沉默薄冷。
就好像平日里若隐若现、永远挥之不去的燥烦与不虞。
都被裹着清甜水汽的微风吹散抚去。
但傅斯岸的目光扫过舒白秋的袖口,眼角眉梢却有着些许无声的凝肃。
因为他现,虽然室内开着恒温空调,今天的天气也很好。
可舒白秋却依然穿了两件外套。
也是这时,隔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推门的舒爷爷有些抱歉地向傅斯岸致意了一下,接着提醒舒白秋。
“小秋,到时间该喝药了。”
“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