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喊来了太医,却因为这场哭声,被挡在了殿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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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二年夕月二十九,天和年号的最后一个日子,东羌郡主在长乐宫的云梦殿里昏昏沉沉的醒来。
醒来之时,惊慌的查看了自己的身边,又想不起昨日夜里到底生了什么。
衣衫完整,他还是他,那个在东羌城里被他主动献媚却坐怀不乱辞不肯受的他,一时间,木今安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哭,也记得杨宸答应过她,只要她肯舞上一曲霓裳羽衣舞,便送她回海州。
她掀开了帘帐,打算好好梳洗一番后,向杨宸告罪,随后便离开长安,她有点渴望长安之外那自由的呼吸了。
可帘帐外,连夜从鸿胪寺被接入宫中伺候的小瑶和一众侍女奴婢已经规规矩矩地跪在帘帐之外。
“小瑶?”
“郡主殿下,是陛下吩咐让奴婢这些日子在宫里伺候你的”
“陛下呢?”
小瑶带着窃喜,她昨夜被送到甘露殿时,只见到木今安醉醺醺地躺在此处,嘴里说着什么父王母妃之类的话,像是在给天子讲自己小时候淘气的故事。而杨宸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偶尔才接一句话。
要下床时,木今安感觉自己的右脚一阵剧痛,疼得叫出了声“啊”
“郡主,太医说您没伤到骨头,不宜走动,所以这些时日得静养了”
小瑶一面说着,一面又拿出了昨夜杨宸留在此地的那瓶药酒
“这是陛下留在这儿的,说是让奴婢每日伺候,给郡主擦三次,静养些时日就好了”
“那她们是?”
小瑶更带上了几分喜意的说道“她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说是郡主在宫里多有不便,这云梦殿伺候的人也少了一些,让她们过来帮忙伺候郡主”
“这怎么好?”
木今安有些羞愧,她见过宇文雪,那是当她看到之后也会自叹不如的人,当初在阳明城里头次见到宇文雪便是上元节楚王夫妇给城中百姓一道过节赏赐的时候。
可宇文雪不只是楚王妃了,已经是大宁的皇后了,有些事,她这位皇后已然可以越过杨宸自己做主了。
“郡主!您是不知,昨夜陛下在这儿待到了丑时呢,奴婢来的时候,只听到郡主在和陛下说什么小时候在王府掉进了水缸里什么的”
“啊?还说了什么?”
木今安又惊又羞,唯恐昨夜吃醉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告诉了杨宸。
她的确说了一段让杨宸颇为难过的话,一个貌若天仙未经世事之苦的女子,短短几年内,家破人亡。
她也的确说了一段让杨宸有些暗自窃喜的话,一个在海州客居的异国郡主,日日枕着一柄大宁楚王的短剑才敢安心入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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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里,刚刚才和宇文雪一道去太庙祭祀先祖回宫准备诏蜀王杨宁和蜀王妃一道入宫一起过年的杨宸翻出了一道木垄的折子。
木垄的折子里,根本没提让木今安归国之事,只是恳请大宁的天子许他木垄和羌部称臣,戴罪立功。一个大宁眼中的叛国逆臣,便是在荒无人烟的蛮人之地,也是举步维艰的。木垄的折子里,不仅愿意称臣,还愿意每岁给大宁进贡童男童女以侍主国之君。以尽人臣之道。
而羌人眼里死而复生的东羌郡主,最好也永远不要回来,毕竟他只是木今安的王叔,毕竟他木垄是背叛了木波之人,多少羌人恨他入骨,倘若木今安真的回去,有人借此难,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他不知,这一句“愿献郡主今安入京为奴”
话让如今的天子大为不快“都已经在朕手上了,还需要你来假惺惺的借花献佛?”
一道诏令下去“羌人狂悖,既为叛国之臣,自当常思己过,叩谢天恩容尔等苟延于世,怎又生歹心,莫不是忘了再有一人东渡,必除尔国之言!”
听到杨宸说起此事,心知肚明的宇文雪也只能给天子一个台阶“那陛下的意思,是留郡主在宫中?”
“普天之下,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先皇给了她东羌郡主之身,那便让她与各国送来的郡主贵女一道,入宫采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