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世璜柳先生到了我们便可以调整眼下的课表,届时就开课。”
老侯爷说道:“算算日子,这位差不多就要入城了。”
御史大夫这才心满意足,狠狠地瞪一眼自家不成器的臭小子:“哼,有你瞧的了。”
老侯爷为让这些孩子彼此熟悉,打他们去一边自个玩去,顺便熟悉下,六名少年有前有后地往外走,那史玉琦与宋扬都外向些,迫不及待地向同伴介绍自己。
其余四人看似安静地盯着他们,眼底也有对新生活的好奇,个个眼神灼热。
看着孩子们走远,大人们才有时间好好说话,史大人抚着胡子说道:“老夫这孙儿野得很,我就指着他进侯府能被好好收拾收拾,老侯爷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进来就得按统一的规矩来,老夫可不管他们是谁的孩子,父亲兄长官职高低,要的就是我们侯府的私塾能办起来,到时候曾孙受益,我侯府几代武将,如今终于有了书香。”
“要是曾孙辈里出个秀才、进士也好啊,不图一朝高飞,好歹让我侯府有点书生气。”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下子就仿佛解释了为何要弄私塾,几位先生是心知肚明,他们也好这些陪读及陪读身后的家族也罢,全是皇帝为小公子找的靠山。
这几位陪读的出身看似不高,但拎出来都有得挥,挑得实在是妙。
五位陪读,四个家族,大家坐在一起,也算是开个家长会了,就听到他们吐槽起自己的儿孙来毫不留情,就好比宋参军说起自己的儿子。
“四肢达,头脑简单,一手字写得像鬼画符,只有他自己认得出来,再无第二人能认。”
“我是不指望他去参加什么科举得中什么进士,但是如今武举也要考策论,不说文武各一半,文也要占上三分,那策论也是要考的,起码要写得过得去吧?”
“我家这孩子认死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脑子里少根筋,我也不图什么了,让他与聪明人多混混,看能不能混出个好模样。”
萧天洛笑道:“我听着怎么是性情耿直,不偷奸耍滑,是个真正磊落的孩子。”
宋参军一怔,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用不同的方式讲出来,立马就变了味道,一时间被哄得心花怒放:“萧公子谬赞了,我只愿他能变得灵活些,变通些。”
曹主事说道:“我家这对孩子年纪最小,方才十岁,是真正需要好好开化的时候,如若有正气之人带领是最好不过,侯府正气浩然,这次机会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千载难逢。”
这话说得老侯爷都脸热,摸着鼻子道:“双胞胎看着心性纯良得很。”
“家中条件一般,他们底下还有两个妹妹,要养活这两儿两女实在不易,好在这两个小子也会精打细算,天生对算账十分敏感,依我说,他们进来后最感兴趣的肯定是算学。”
这是对上自己的专业了,萧天洛拍着胸口道:“这还不好说,算学的祖师爷就在这里。”
老侯爷立马一瞪眼:“就你皮,少吹多做事。”
“好呢,祖父。”
萧天洛也不气。
大家哄然一笑,而史大人说道:“我家的不用多说,你们看到了,就是个皮猴子,不过他擅长与各种人打交道,各家难缠的公子也能与他玩到一块,就是担心坐不住。”
“到时候要让先生们不少操心,他这文不成,武不就,我就想着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这擅长交际不就是和安王一样,这种本事也算是天赋。
“只要进了侯府,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不少,等见到几位先生,就觉得这小子有救了。”
史大人的话让梅若等人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位在朝堂上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御史大夫也有为了孙儿向先生们低头的一日,这情景让被他参过的官员们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萧天洛想到一个段子,地位太高,财富再盛的家长到了老师面前照样要点头哈腰。
原来搁到大楚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地位最低的朴监使最是淡然:“能有这个机会对我们家来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进侯府便是天大的恩德,至于孩子能学成多少,主要看他自己。”
“在下不过是一微末小官,对他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只要能在这世道安身立命,不做那坏人,安安稳稳就罢了。”
朴监使又多谢老侯爷:“多谢老侯爷给这个机会。”
这几位的家世萧天洛都清楚,其实初开始他最不了解的就是为何这位能入皇帝的眼。
事后一细想,萧佑亲娘可是在从商,且办任何事情没有银子都寸步难行,这位市监使的作用兴许大着呢,而且家风正,那朴正养得正气十足的。
萧天洛其实看得最顺眼的就是这位朴正了。
大家一番交流后,四位家长依次捧出了些笔墨纸砚来,御史大夫最夸张,还带来了一些炭,说是之后变了天气,他们这些孩子烧炭也要一笔。
他们没有带银子,但不约而同地有这份心思也是让人欣慰的,老侯爷许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你们这是,不是说好了嘛,你们也算是帮我们侯府的大忙,算算……”
“算帮着试运行私塾。”
萧天洛补充道:“我们不倒给银子都是诸位给面子了。”
“罢了,今日且收这一次,往后再也不必送了。”
老侯爷一锤定音:“以后不必多言。”
这样也好,几家只想图个心里踏实,送来的还是要收的。
另一边,萧佑与自己的几位陪读,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皇子陪读,只是同窗。
六人一道来到了侯府的花园里,那史玉琦惊叹道:“侯府原来这么威风,我以前就听爹说侯府的护卫个个能打,侯府的大小姐也是最美的,哇,果然如此。”
宋扬看着府里走来走去的家丁和丫鬟们,再想到之前看到的高大护卫们,直咂舌:“乖乖,我居然能在这么大的府邸里上私塾,不敢想,你们知道那四位先生是何许人吗?”
“当然是知道的。”
朴正说道:“一位是前工部尚书,一位是梅湖山庄的庄主,是有名的江湖高手,还有老侯爷,大家都认识吧,还有一位是前户部主事,曾经的探花郎。”
“文武政论也好,诗词也罢,我们都能有所得,至于能学到多少,我想全看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