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挡了回去,三人默默地吃完了这顿饭。韩悦端起茶壶要给二人倒茶,这可少见,向来都是其他人给洛川公子倒茶的。韩悦端起茶杯递给桓伊,顺势悄悄捏了三下桓伊的手,桓伊会意,跟张骁说:“吃饱喝足,回房睡觉。”
还伸了个懒腰,做了个累了的姿势。张骁本来想过来几个人热闹热闹,可这里更闷,只得怏怏地也起身告辞。婢女要撤去饭菜,韩悦说不用了,等人醒来也许要吃。临出门,桓伊特地大声问婢女:“这一整天,怎么没见你家公子?”
那婢女回禀说将军平日在军营,四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
等人走了,韩悦走到床边,拍了拍那男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都走了,吃饭吧。”
冬天黑的早,屋里已掌灯,银男子的视力也逐渐恢复正常。吃罢饭喝了药,他让韩悦帮他揭开伤口,说要看看。看来知道是韩悦帮他上的药了。不热了,身上的纹身也不见了,肩上的伤口也开始凝结。
银男子刚好穿回衣服,韩悦却说:“不穿这些。”
说着从抬进来的木箱里翻出几件自己的衣服,帮他穿好。
“一会去看星星。”
韩悦扶他下了床,韩悦的衣着虽然宽袍大袖,但穿在此人身上还是有些露手露脚。
韩悦给他披上自己的裘氅,自己则穿着张骁的貂毛棉袍。二人推开门走到院里。院内空无一人,三间厢房还亮着灯,估计是他们几个人还没睡。院角落两株打了花苞的老梅,被清冷的月光洒上一层灰白色。月亮门已关上,估计外面有守卫。黑漆漆的屋脊暗处,说不定也趴着几个。
寒气让人神情轻爽了不少,入夜让男子恢复了不少,他的脸色也恢复成青白色。他站在院中央,仰头看着星星,轻轻说了三个字“夏侯惕”
。
夏侯替?谁的名字?这个人的么?他终于主动说自己叫什么了。韩悦想。
他似乎听到了韩悦心里的话,“嗯”
了一声。
哪个“替”
字?韩悦继续想,既然读得懂,更好,省力气说了。
“朝乾夕惕”
他又懂了。
姓夏侯,真的是曹氏后人?
“据说是”
。
哦。。。
这位夏侯公子不再说话,专心看起星星。
冬夜观星最适,点点繁星嵌在墨蓝色的夜空里,分外好认。夏侯惕披着韩悦的大氅,银色的长披散在蓬软的蓝紫色皮毛上,就像银河流于天际。他修长的身影在如雪的月光下,更如玉树般临风。
男子忽然嘴里开始叨念起来:“奇怪,角,室,娄,怎么会在这里看到?”
他口中的角室娄,都是星宿的名字,韩悦自然也听得懂。他哪有心思看星星,余光一直瞟在此人身上,听他叨念,才也举头凝视这满天繁星,他的眼神在夜里自然没有夏侯惕的好,辨认了好久才在最远的边际,辨认其中一个。这三个星宿本是北方、东方、西方才看得到,今天却挂在了这里的天边,这可是荆州,南方啊。今日的星阵确实有点诡异。
夏侯惕猛地说了句“走”
,拽起韩悦的胳膊就往屋里走。
本以为一起看星星,有个好好交流的机会,这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