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笑,“是本王忘了,御香坊只收孤女。”
第二日清晨,传来西陵雪落胎的消息。
四王府里简直炸开了锅,众人更是个个恐慌、人人自危。
紫霞苑里
太医、大夫、产婆来了一屋,一堆的婢女端着铜盆进进出出,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床榻上,西陵雪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哭得死去活来。
苏墨沉紧紧地抱着她,面色冷峻,拢着眉。
太医说,没有外力原因。
没有跌倒撞到、没有食堕胎之药,此次滑胎纯属意外。
西陵雪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神经几欲崩溃,甚至几度昏厥过去。
一醒来,便又是哭,发疯一般捶打着自己的小腹。
苏墨沉便紧紧捉着她的腕,握在手里,不让她乱动。
哭累了,她便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傍晚的时候,天空就像人的心情一样,竟然下起雨来,越往夜里,越发大了,瓢泼一般,甚至还夹杂着闪电。
千城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雨幕成帘,心想,四月的天,入梅了,难怪雨水多。
门口一个身影几经徘徊,正欲转身离去,千城突然开门。
一道闪电划过,两人都隐在黑暗里,“你……”
千城不觉得意外,甚至她本就在等。
她知道这个男人会来。
苏墨沉没有说话,径直绕过她身边走进屋里,在案桌边他常坐的那个位子坐下。
屋里没有掌灯,很黑,只有偶尔一道闪电,煞亮屋里的一切。
千城站在门口愣了半响,才伸手关上房门,将雨声阻挡在外面,转身走到桌边,准备取火折子掌灯。
骤然,手背一热,小手整个被男人的温热的大掌裹住。
“不要点……”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有些异样,说不出的沙哑疲惫。
她便一动不动。
男人方才放开了她的手,“本王只是坐一会儿便走。”
两人都不再说话。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偶尔一道闪电划过,稍纵即逝的光影中,她看到男人面色冷峻、身影如塑。
她知道他心里难过。
今日他扼杀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么。
或许杀一个人对这个男人来说,只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但是对一个还未来得及来到这个世间的小生命下手,他是沉重的吧?
其实,千城理解他。
也许每个男人遇到他这种事,都不会淡定,都会像他那么做。
而他最起码还做得隐蔽,至少顾全了西陵雪的自尊。
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有可能是王府里的人的,有可能是外面的人的,也有可能是东墨的人的。
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绝对不是苏墨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