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良沉默了,他抿了下嘴,才回答:“我和老板娘说了。”
“和咱妈妈说……不算……咱可是……呼哈……汝的小老板娘啊!汝真是……不把咱放在眼里!”
白蛍说话的语气很滑稽,她想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她又累又喘的样子完全撑不起那样的气势。
所以白蛍放弃装出自己小老板娘的气势,而是靠在一旁的墙边休息,缓了缓气息之后,才问:“汝为什么要回去?总得让咱知道理由。”
陈子良叹了口气,说:“小老板娘,我的事情你也知道。现在我父母在魔都开了一家小店,我不能永远躲着他们,我想我应该去帮他们一起照料店里的事情。”
“是吗……”
白蛍的语气很柔和,也很无奈,“这是好事,自己家的店总是最重要的,咱理解。只是汝可不要这样不辞而别啊,咱……特地准备的东西还没有给汝……”
白蛍拿出自己怀里已经被揉捏得皱巴巴的精致小袋子,接着她唐突地用自己的裙子把袋子外表擦了擦,嘴里碎碎念说:“刚才咱手心里的汗水沾上去了些,擦一下就好。”
擦完之后,她才把袋子递到男人的面前。
陈子良轻轻地接过袋子。
这是个印着可爱花纹的透明塑料袋子,封口处用一条精致的丝绸带扎成一对蝴蝶结,袋子里装着数十颗密密麻麻的、只有小拇指肚那么大的巧克力。
“咱不知道汝喜欢什么形状的,但是想到汝是秋卡国人,就擅自决定做成这样了。”
白蛍细细渗出汗水的脸庞上陡然露出一抹微笑。
陈子良仔细一看,心领神会地笑了。里面的巧克力全是五角星形状的。
他突然间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之前小老板娘拼命把自己关在厨房间里,就是在做这个吗?”
“不然呢!平绫和纱织她们说今年是难得的白色情人节什么的……咱、咱也就想着要不试试看什么的……”
“哎?”
“哎什么!”
白蛍欲盖弥彰般地提高了嗓音,“这、这是义理巧克力,懂吗……虽说应该是好几天前就送的,可是一直没有好的时机,结果像是笨蛋一样拖到了现在……可就算是迟到的巧克力,汝也不要辜负了咱的心意,要心怀感激地吃完!”
电车夹带着初春依旧寒冷的风,呼呼地驶入车站。
“谢谢你,小老板娘,我一定会的。”
陈子良说着,缓缓地转过身去,走上了电车。
白蛍站在那里,一言不,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直等到电车要再一次启动,她才抬起手,挥了挥。
“再见,陈君。”
她小声说。
……
电车快地向南驶去。
陈子良坐在坐位置上,呆呆地望向窗外。在他的右手边,是月色之下依旧潺潺流动的鸭川,在他的左右边,是京都古老的建筑景色在夜幕中流动。
他捧起那袋巧克力,一颗一颗地品尝着。原本巧克力单调的甜味仿佛也伴随着他的记忆变得五味杂陈。
忽然间,他的手停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手指间捏着的那颗巧克力。在许许多多五角星形状的巧克力中,这颗却是心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