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博洋年少时,经常外出游历,他曾有幸在京城一家有名的酒楼里见过一次鲸鱼肉。
那青黑色滑溜溜的鱼皮,那粉红色柔软饱满的肉质,甚至是鲸鱼皮上长着的丑八怪东西(藤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晚,他还做了一个美梦,在梦里,他亲手烹制了鲸鱼肉。
“好!好!好!”
三个好字脱口而出,钱大厨直接吩咐手下:“抬走!”
不等钱掌柜阻止,一伙人已经激动的抬着鲸鱼肉走了。
“哎!大洋你等等啊,这还……”
钱掌柜尴尬的朝李老汉几人笑笑,无奈的说:“见笑了,见笑了,这鲸鱼肉我们弄潮楼包了,几位开个价。”
话虽如此,但他笑眯眯的眼睛里全是算计。
一到拿主意的时候,李老汉就习惯的看向老妻。
面对村民,蔡老太太说话嘎啵溜脆儿的,但是此时她晕乎乎的,舌头好像打了结,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进的鑫浦镇第一酒楼,又是怎么在一会功夫就要把所有鲸鱼肉都卖了。
此刻,她的大脑就像冻上的海面,梆梆硬,根本转不过弯。
鬼使神差的,她将目光投向小孙女李鱼儿身上。
李鱼儿接收到阿奶求救般的眼神,眼珠子转了转,大脑飞快的计算着。
根据原主的记忆,一斤上好的五花肉是十四文左右,一斤白米是十文钱,一斤白面是七文。
常见的比较贵的海货有:大龙趸十五文一斤,龙趸就是鞍带石斑鱼,上好的鲍鱼十八文一斤,稀有的东星斑要2o文一斤。
根据在场食客的反映,加上物以稀为贵,李鱼儿觉得一斤鲸鱼肉至少要比猪五花贵上一些。
想了想,李鱼儿在心里设定了一个底价,然后将皮球踢回钱掌柜那。
“掌柜叔叔,我们相信弄潮楼的信誉,还有您的人品,还是您来开价吧。”
这?这小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钱掌柜在心里抱怨着。
他原本是这么预想的:渔民通常没怎么见过世面,进了弄潮楼这样的地方,骨子里或多或少有些自轻,一般叫价都叫的比较低。
到时候,他就可以捡个漏。
即使对方不知天高地厚的狮子大开口,他也有的是手段挫败对方的锐气,将价格打下去。
可对方把球踢回来了,他该怎么定价呢?
他心里的价格区间是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浮动。
钱掌柜斟酌了一会,说:“既然你们如此信任钱某,又是第一时间来我们弄潮楼,钱某自然不会诓骗几位,你们看十五文如何?”
钱掌柜报完价,便等着对方反应。
二十文,符合李鱼儿的心理预期,她的底价是猪五花十四文网上涨三文,十七文。
但做买卖,不就是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吗?
李鱼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二十文。”
钱掌柜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捋了捋短须,不急不缓,派头拿捏的死死的。
他这一番做派没镇住李鱼儿,倒是把李老汉两口子镇住了。
蔡老太太怕惹恼钱掌柜,刚想降价,被李鱼儿打断了,她天真的说道:“掌柜叔叔,这五花肉可没有鲸鱼肉稀罕,还要卖十五文一斤,堂堂海霸王的肉,怎么能比猪还便宜呢?”
钱掌柜眼神深邃的盯着李鱼儿看了一会,他心下不免吃惊,这小女娃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扮猪吃老虎……
钱掌柜惊疑的目光在李鱼儿身上游走,李鱼儿笑嘻嘻的与他对视,漆黑的大眼睛里盛满孩童澄澈的笑。
钱掌柜见她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眼睛里全是孩童的天真,心里的疑虑不自觉少了几分。
反而有些同情起李鱼儿,对于她的一些行为,便自动理解为: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慧而已。
钱掌柜笑着说:“这样吧,我看你们也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大老远的挑着担子直接就奔着我们弄潮楼来了,就冲此,你们这价格,我们替弄潮楼应下了,但这鲸鱼肉,你们只能卖给我们弄潮楼一家。
不知你们这鲸鱼是打哪来的?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