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川凌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突兀地轻哂。
通话那边的研磨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良久他才开口问:“阿凌?”
远川凌问:“研磨,你之前说关底boss的设计参数不适合这个游戏?”
研磨一愣,以为远川凌是忘记了这件事才在不断尝试,于是立刻说道:“没错,设计上不适配,正在考虑修改。”
远川凌沉默不语。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及川彻之间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关系。
及川彻就好像那个和他的人生游戏并不适配的关底boss,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去攻略,最终也只会gameover。
远川凌从不会怀疑自己对及川彻的爱意,但就像感情永远会在时间流逝下消磨,他也会感觉到疲惫。
只是他习惯于沉默,习惯于内敛情绪,让这场在一开始就充满玩笑的爱情游戏里,甚至没有多少选择。
及川彻是个完美符合他取向的伴侣。
外表英俊,内在闪闪发光,聊天幽默风趣,做事成熟稳重,会用时不时的浪漫来消弭长久分别的寒冰,即便他们时常会因为工作分开,感情也一直很稳定。
人是会在这种安逸下得寸进尺的。
远川凌叹息一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灯火通明的夜晚,就像他和及川彻的第三次见面,在市中心昂贵的浪漫餐厅,他递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求婚戒指。
*
与此同时,两个街道之外的十字路口,及川彻被红灯拦在了路上。
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左耳上的蓝牙耳机忽闪忽闪,来电铃声忽然响起。
及川彻动作一顿,按下了接听键,耳边瞬间就传来幼驯染愤怒的吼声。
“你在哪!?阿根廷现在是什么时间?你还记得今天是你的结婚纪念日吧?你把爱人一个人留在家里??**!只一天不去球队报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通话那边的岩泉一一连串的质问让及川彻很想把耳机摘下来。
及川彻被大音量震得耳朵疼,缓了一会儿才低声抱怨着:“iwa酱,你和黑尾君的关系也太好了吧,什么消息他都告诉你……”
“……你脑子撞傻了吗?还不是为了防止你被甩,真以为我们喜欢关心别人的私事吗混蛋!?”
岩泉一手里好像拿着易拉罐,此刻被捏得咔咔作响,声音逼近耳侧,简直让及川彻以为对方会立刻买下机票来到阿根廷首都然后给他一拳。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后腰隐隐泛痛。
“嗨以嗨以……”
及川彻敷衍地应声,随后给自己辩解道:“不过我今天没有去球队啦……”
“没去球队?那你去哪里了?”
及川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确赶时间回家,恨不得能原地飞回去,这会儿看见绿灯,立刻一脚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旧伤出了点问题,去医院复查了。”
及川彻轻声应道,随后叮嘱:“这件事可不能和黑尾君说,你懂吧?”
黑尾铁朗知道就等于远川凌的友人圈知道,也就意味着远川凌会知道。
他亲眼见过一向冷静的爱人在面对他无法治愈的腰伤时,泪流满面的样子。
任凭及川彻怎么安慰、怎么耍宝,都没用,远川凌日常生活里毫无存在感的泪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突然加班。
那样的场景,光是回忆一点,及川彻都觉得难以接受。
而他故作轻松的话语也让通话对面的友人回忆起了他职业生涯落下的一身伤病。
车里还残留着一股极淡的药味,是一整天漫长的理疗留下的。
及川彻十分擅长遮掩这些,为了不让爱人发现这些痕迹,他通常会将车停在家附近,等到药味散尽再回去。
远川凌作为一名职业理疗师,对这种药味非常熟悉,及川彻只能小心再小心。
只是今天,他离开医院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又为了消去药味在外滞留,以至于快要错过结婚纪念日。
也都怪那个医生,吓唬他说这次的理疗不好好做,很有可能明天就会直不起腰,他可不敢赌那一点可能性。
况且……大好的日子,和爱人说自己腰不行……太没有情调了吧!
及川彻在心里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