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用的是什么术法?”
安岚被他问得一惊,虽有疑惑但下意识就想回答,可他看向林念目光的方向,现对方似乎是在质问那黑衣人,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黑衣人哼笑了一声道:“还能是什么?《阵百道》呗,你们画阵的谁还能没看过这个。”
“我问你,这是《阵百道》里的第几道术法?”
“我怎么知道,我去记那玩意儿干嘛?”
“能暂时定住人的阵法是《阵百道》第十五道,名作束戏。我照搬过来之后又加了些新东西,直到我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都不会恢复自由。”
林念走近了说道,“多亏了我的往生钱,不然你绝不会说真话。你叫煜,是吧?现在我确信了,你虽会画阵,但其实只是个门外汉。”
“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吗?”
黑衣人似是想要挣扎脱离出去,但很快布满全身的疼痛又一次让他停止了尝试。“我说画阵的,都看过《阵百道》。”
“那可不一定。《阵百道》不过问世半年就被消除了,我听说它曾一度流传于黑市之间,但想必如今正道的那些家伙也不可能人手一本吧?现在更多的是靠模仿和继承。”
林念不顾萧歌的阻拦凑到黑衣人面前说道,“你会画的也只有唤灵阵图,阵图是你从别人手里学来的,除此之外的,你看不懂,也画不来。”
黑衣人舔了下嘴角说道:“我独来独往,还能找学谁?”
“谁说一定要找人学了?偷着学才符合你的性子吧。”
林念说道,“你和樊姨认识,你们两个身负任务,在为同一个人奔走卖命。你和她在佯苹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那个人的目的,而你的阵图也是从那人手里偷学的。”
黑衣人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倒是挺会想的。”
“一年前,书生见识到了无嘴之羊,而同样在一年前,围绕着萧家竹府的假货谣言被传得沸沸扬扬。煜,这两件事和你有关吧?”
“时间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此时此刻,也一样会有很多事同时生。任挑两件有所牵连,不是什么稀奇事!”
林念没顺着他话继续说,反而说道:“这也是你们被指使完成的任务?”
“指使?指使?!”
林念一句普通的话似乎点燃了黑衣人奇怪的怒气,他渐渐开始无视林念的术法,即便脑门蹦出青筋、咬牙强忍着抽搐神经的痛意也要试着挣脱往生钱的束缚。他活动自己的手指,又艰难而缓慢地挪动着小臂,他的皮肤上泛出血红色,又因为止不住的抖动而延续着术法抑制的痛楚。可最终仍是事与愿违,黑衣人努力抵抗了片刻又停止了动作,他被迫屈服于林念的术法之下,不得不低头承认对方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夺走了我的东西!他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东西!”
术法并没有限制黑衣人的吼叫,因此黑衣人将全身的力气都融入言语之中,大声吼叫了出来:“那些名声、成就、财富!都是我的!凭什么我要给他打下手?他凭什么要夺走我的记忆?!”
“夺走记忆?”
萧歌小声惊呼了一下。
“我要捣毁和他有关的一切,书生和萧家只是第一步,他的手下、他的心腹、他所拥有的和拥护的,我通通都要夺走!以牙还牙,就像他当年对我做过的一样!”
黑衣人死命咬着牙,从他胸腔里涌出的鲜血流出他的嘴角,又从他紧闭的牙缝里迅地往外渗出,如是一张血口。“我要杀了他,那是他罪有应得,罪大恶极!你们胆敢拦我,我就连你们一起杀了便是!”
和他的穷凶极恶不同,林念听了此话颇有些波澜不惊,甚至连心绪都没有什么起伏。他拔出黑衣人身侧的佩剑,又在黑衣人无声的注视下缓慢而残忍地掰开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紧接着那剑柄被林念强硬地塞入黑衣人手中,随后又再一次重复动作,将方才打开拳头的手指慢慢合拢了回去。
黑衣人被他这番动作折腾出了满脑门的汗,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开口。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没人会拦你。但仇有仇家,你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林念后撤一步说道,“你冤枉了萧家,让他们背负了作假的名声,你戏弄书生,让他因此受尽嘲讽,最终丢失性命。在我看来,罪有应得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