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在手里,珠光宝气,相当地具有一些分量。
盛长荣从前在新疆带兵,与当地的话剧演员热娜组建家庭。
因而盛凌薇也继承了一半母亲的血统,轮廓深,发眉皆浓,钟灵水秀的一对湿眸,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眼波一横就是浑然的骄矜。
初眼看到这一顶小巧头冠,沈恩知就能想象出她戴上的模样。
而叶恩弥准备的却是一双牛津鞋,提前问好了详细尺寸,找约克郡老鞋匠手工制作的。古典雅致的款式,雕纹精细,看起来却并无太多特别之处。
“小姑娘腿脚不方便,你送鞋子干什么。”
爷爷见了空运来的外盒,目含责备。
“这您就不懂了。”
叶恩弥说,“越不能正常走路,就越要穿好看的鞋子,她就是这样的。”
他下巴微扬,补充一句:“不信您等着看呗。”
时至傍晚,盛家人登门。恢复到现在,整整三年时间,盛凌薇已经不需要旁人搀扶,可以单靠自己独立行走了。
只是左脚有点轻微的跛,步幅很小,步速也不快。然而下颌依旧抬得高,背挺得特别直。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她特地化了淡妆,收下两兄弟的礼物,礼节周到地分别感谢,看不出任何偏爱。
而后把一个扎着蝴蝶结彩带的盒子递给沈恩知,扭头对沈家爷爷说:“恩知哥爱干净,我给他缝了一个手帕。”
叶恩弥在旁边伸一只手过来,歪着头问:“我的呢?”
盛凌薇朝他掌心抛去一眼,表情不温不火:“你的还没织好,等着吧。”
两家人坐在一块儿,闲谈喧笑了半晌,等晚饭摆到桌上。沈恩知注意到,盛长荣沉默着轻扫了一眼叶恩弥,面色不豫,转到他身上才和缓一些,稍稍点了头。
“薇薇这孩子懂事,受了苦遭了罪,一声都不吭,是有脊梁的。”
席间,沈家爷爷说,“我把她当亲孙女,你们两兄弟的亲妹妹。做哥哥的可得保护好妹妹,不能再让她受欺负了。”
“爷爷,我能不能不做妹妹啊?”
盛凌薇马上弹出强烈反响,大人们于是齐齐笑了,慈蔼地问她为什么。她眼底升起淡淡的粉,在面腮上晕开了,期期艾艾就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很快沈恩知就了解到缘由所在。
餐后孩子们先离桌,沈恩知观察细致,注意到她已把那双崭新的牛津鞋悄悄换上了。
三个孩子在露台拍过照片,各自回房休息。沈恩知忽然听到头顶异响,是天花板窜起纷乱的脚步声。动静像项链断了线,饱满的珍珠一连串砸在地面。
他卧室楼上就是露台,因而听得格外清晰。鬼使神差走到楼梯口,按着木扶手往上看。
沈恩知看到许多东西。白日才下过暴雨,冲去了积云缭雾,只剩下一场洁净姣好的星夜。半敞着的玻璃门上有水渍的形状,藤编的吊篮亮着一层潮气,绿植油厚的叶面间水色濛濛,隐约有漫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