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城市五光十色,她放空自己的注意。
就在姜淮安看着窗外,感到公交车即将离开站台时,忽然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又带着几分急躁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师傅请等一下。”
原本闭合的前门又被打开了。
姜淮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中因为狂奔而显得额前的碎变得凌乱的冷峻少年,后者现在出现在跟她同一辆的公交车上,刷卡,随后转身,朝着她走来。
周以律很高,高到好像这车厢都压迫着他一般,而当他朝着后排走来时,他周身的气势却是在压迫着姜淮安。
姜淮安在看见周以律朝着自己走近时,那双似小鹿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但周以律没看她。
随后,姜淮安就看见周以律坐在了自己前面的位置,跟自己之间,空出了一排。
姜淮安:“???”
周以律是故意选择现在的位置的,这个时间点,这条通往市一中方向的线路,就只有两站,车厢里已经没什么人。后排很空旷,他上来的时候就只有姜淮安一人。但是他没有想要坐在姜淮安身边去,周以律在心里想,他又不是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人,姜淮安要跟他划清界限,他难道还会眼巴巴地凑到她跟前去吗?
绝不!
身后的那一排空位,就是楚河界限!
不是姜淮安划出来的,而是他周以律。
两站后,姜淮安就在市一中的站台下了车,周以律紧跟着她。
姜淮安没做他想,她不知道周以律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但她估计应该也是在学校附近。
夜幕已经完全低垂下来,今夜清朗,月色皎洁明亮。
姜淮安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去,而周以律则是跟在她身后。
中途,姜淮安忍不住,终于停下了脚步,在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她一道停了下来。
姜淮安扭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问。
周以律又拿出了他平日里的做派,双手揣在裤兜里,整个人看起来都散漫又懒洋洋的。听见姜淮安的问话,他脸上一点心虚的神情也没有,“怎么?这条路是你家的啊?只能你走,别人不能走?”
大少爷的语气欠欠的,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姜淮安:“……”
摸不清楚这位又想要作什么妖,但看在对方今天又为自己出头,又为自己受伤的份上,她决定不跟周以律计较。
转过身,姜淮安继续朝着家里走去。
很奇怪,就算是周以律跟个变态似的,一言不跟在她身后,但她一点也不害怕,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少爷会欺负自己。
她就是这么相信。
姜淮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都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等到了小区门口时,姜淮安刷了门禁卡。
她在进了小区后,回头看了眼。周以律就站在距离她十步之遥,低着头,没有看她,跟在踩路上的蚂蚁似的。
姜淮安想到这一路上这人别扭的样子,舔了舔唇,最后还是没有自作多情地跟周以律打招呼说再见。
她想,反正先前在便利店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姜淮安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的人,大步朝着单元楼走去。
在她身后,周以律抬眸,朝着姜淮安的身影看去。
那道樱粉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他也转过身,朝着街对面走去。
在茂密的桂花树一侧,刚在转角处消失的人忽然再次出现。
姜淮安看着已经朝着来路走回去的周以律,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露出了些迷惑。
刚才,那是周以律在送自己回家?
姜淮安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可是为什么?
“害怕?”
在警察局里周以律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像是凭空出现在了姜淮安的脑海中,他好像是问了自己两次是不是害怕,姜淮安想起来了,一次是在他家的律师到之前,给了她一杯果汁,问她是不是害怕,一次是大家都走光,她还想要等他一起,亲口跟他道谢时,他也问了自己。
所以,周以律是因为觉得自己会害怕,今晚才送自己回家吗?
姜淮安低着头朝着家里走去,她眼睛在盯着路面上的花色瓷砖,但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