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金碧色的船舫在虚无的大海上航行,迎着一阵又一阵的浪花,碰撞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声势浩大。铺面而来的风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拍打着,通过不尽的呼号之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见欢,来吃荷花酥。”
听到身后苏清荷的叫唤,楚见欢转过身去,走进那一个小房间里。门一关,瞬间隔绝了外面的风浪,只剩下屋内的温暖和舒适。
“喂,你来干什么?”
顾与煊支着腿坐着,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拿着荷花酥,往嘴里送。见到楚见欢,顾与煊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嘴角撇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楚见欢看了一眼苏清荷,而对方则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脸写满了无辜。她顿时心中了然,对着顾与煊的一番挑衅也不恼,只是淡淡道:
“你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楚见欢边说便坐下去,径自拿起一块荷花酥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看着云淡风轻的楚见欢,顾与煊反而燃起了怒火,提高了音量:“这次宗门比试大会,你可别输的哇哇哭啊。”
楚见欢:?
她疑惑地看向顾与煊,眉头上挑,写满了不解。顾与煊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被自己唬住了,得意地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接着往下说:“切,现在才知道怕了,未免也太晚。我看,你要不立马下船,称病回宗好了……”
顾与煊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预见到楚见欢输了比赛后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禁畅快地大笑起来。然后,顾与煊看着被他嘲讽的楚见欢丝毫没有任何动怒的前兆,而是捻起一块糕点,亲昵地递到苏清荷嘴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
楚见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在听,我只是很奇怪,你一个我的手下败将,为什么觉得该害怕逃跑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自己?”
“大师兄,我觉得你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该生病回宗修养的人是你才对吧。”
楚见欢的表情极为诚恳,好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母亲,正在劝她逞强的儿子喝药。顾与煊怔愣了一秒,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拂袖而去。
“呵,走着瞧吧。”
顾与煊留下一句狠话,走到门口。然后,在楚见欢和苏清荷的注视下,重新折返回来,端起一盘荷花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
苏清荷伸出去拿荷花酥的手还停在半空,但是桌上已然是空空如也。同时,楚见欢也咽下了最后一口糕点,正准备再拿一块,然而它已经失去了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尔后不约而同地捏起拳头,站起身来,拉开门去追顾与煊。
……
“这就是天都吗?真是好生热闹。”
街道上,人来人往,橙红色的灯火透过纸糊的灯笼笼罩下来,映得整片道路亮堂堂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仿佛带着无
形的钩子,直教人失了神。交谈声混成一团,此起彼伏,却不显得嘈杂,反而成就了一番烟火气。
苏清荷挽着楚见欢,忍不住出声感叹道。身旁的顾与煊摆着一张臭脸,拉长声音,颓丧着问:“两位,能不能别到处逛了,先去吃饭啊……”
楚见欢瞥了顾与煊一眼,他就下意识地止住了声,但是周身的怨气还是没有散去。顾与煊提了提手上的许多个盒子,在心里大吐苦水:
“早知道不出言挑衅楚见欢了,荷花酥没吃到几个,差点被揍了一顿还不说,还要请她们吃饭,替她们拎东西,真烦。”
“那我们去那家吃饭?”
苏清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楚见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家店的门口极其热闹,客人在其中来来往往,必定不差。
“好。”
楚见欢应了一声,一行人就往那家酒楼走过去。
顾与煊:你们倒是问一下我的意见啊?!
但是,表面上顾与煊还是十分顺从地跟着前面两人的步伐,一路走到了酒楼门口。一进门,内室果然坐满了人,苏清荷等人就被店小二引上了二楼。
“好像没有位置了……”
店小二无奈地挠挠头,低着声音说。
“怎么回事啊?”
顾与煊正愁没处发泄怒火,就借着这个时机开始抱怨,“都怪你们,说要来吃这家,结果没位置了,你看怎么办?”
数落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楚见欢的脸色没有任何
改变,店小二的头倒是越来越低。不过,他也不是因为担心顾与煊责备他而低头,而是因为他害怕顾与煊和楚见欢在酒楼里大打出手,动手闹事,到时候生意就没得做了。
“如果诸位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道吧。”
一位女子从近处的包厢里走出来,一路来到了楚见欢的面前,嗓音柔柔,像一根表面光滑的丝绸带子,还泛着白色的光。只一身清丽白裙,却衬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内在窈窕无双的气质。轻纱笼面,遮住了大半风光,但显露出来的部分仍引人痴嗔。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风姿绰约。
“这……不用了吧。”
原本话语滔滔的顾与煊却一下子住了口,伸手去拉楚见欢,在她身边小声地嘟囔着:“刚刚路上有一家更好的,我请客,自然要请你们吃些贵的,我们换一家吧。”
苏清荷:?大师兄你是被夺舍了吗?之前在船上死活不请客的人是谁?
“好,多谢这位道友。”
楚见欢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与顾与煊作对。顾与煊这样反对,倒是引人遐想,先前一个见到女子就到处放电的花孔雀竟然会拒绝眼前女子的邀约,这让楚见欢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之心,想要一探究竟。
“喂,我都说了,换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