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罗又用力咳嗽了几声,后卿只能帮她略顺些气来。
“你知道我的族人,除了我跟纱铃罗之外,都住在幽谷。在那里,活过千岁的有很多,我们叫他们圣祖。
我少时看着圣祖们,坐在高堂接受朝拜,并不觉得羡慕,只觉得令人害怕。
他们头花白,身体干瘪,只能日复一日呆呆地坐在那里。时间久了,眼神更加麻木,对身边什么事情都毫不关心,只是到了绞杀凡人分尸的时候,眼睛里才稍微有些波动。
在幽谷,只有本能,吃人、睡觉、交配、繁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不要那样,我不要困在那里,所以我逃了出来。
相比于那样毫无目的的日复一日,我更喜欢有终点的寿命。万物终有时。我爱过、恨过、去了想去的地方,看了想看的风景,生命在这里完结,我觉得很圆满,了无遗憾,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幸福吗?”
后卿不知道烟云罗说的幸福是什么样的。对他来说,有个不漏风的地方住、有没长霉的东西吃,没有三天两头挨揍,下雨天不用淋雨,冬天有冬衣可穿,如果哪天运气好再能赚些银子,这样就算是幸福了。
他只是想这样,稍微不那么难的活着,但即便是这种愿望,也随着师尊的死,随着毓庆宫一起烟消云散,没有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杀了你。”
后卿对烟云罗说道。
“谢谢。”
烟云罗露出了难得的,释然的笑。
“这是一件事,我们互不相欠。我还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后卿挑眉问道。
“放过我妹妹。”
后卿却笑了:“放过你妹妹?”
“是,放过她。在她把你也搅进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她恐怕活不长了。”
后卿一摊手,没否认。
“别杀她。纱铃罗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她是为了我,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那你用什么来换?”
“这个。”
烟云罗已经苍老不堪的手到后卿面前,慢慢展开,掌心中,是一枚淡紫色的血魄。
“你现在身体里的血魄,是骨女的,就算吃了再多人,可资质就在那里,很难突破境界,那一枚,一定不及我这一枚。我知道你需要它。”
烟云罗看向后卿:“这枚血魄,加上我所有的修为,放过纱铃罗,怎么样?”
后卿挑了挑眉说道:“你说的对,本君确实需要更强韧的血魄来承载本君的修为,你那一族五感通达,如果加上你的修为,自然是如虎添翼。”
后卿语气一转,单手掐住了烟云罗的脖子:“但本君同样也不喜欢被要挟。”
“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跟着你来的人现在何处。”
后卿一下松开了手。
他对烟云罗的交易并不感兴趣,对于后卿来说,即便没有烟云罗的血魄,等他重新找回盘蛇,附加在盘蛇上的修为就足够他再造一枚属于自己的血魄。
但他确实需要马上知道蓝浅的位置,以及是否还安全。
“只要她不伤害那个人,我便让她活着离开瀛洲岛。”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