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这男孩一脸凶相,四肢着地,微微佝偻的危险姿态像极了野狼。
矮小的身子里仿佛积蓄了无限能量,随时都会作离弦之箭射出,将他撕成碎片。
“这是狼孩……?”
金满堂小小地吃惊,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道,“不愧是你,玩儿得挺野。”
虞稚并不想与他废话,张口就又要下逐客令
“对了。”
金满堂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黑夜道,“拿进来。”
话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入,浑身皆被黑布包裹,只剩下没有情绪的双眼,恭敬地呈上手上的油纸伞。
这把伞,正是虞稚拿去换狼孩的那把。
金满堂拿起油纸伞,在指尖转了转,确定是一把普通伞无误,抬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这应该是一把机关伞。”
正因为如此,他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齐国,想见见这把伞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虞稚面无表情地接过,微微抬手间,没有拨动任何机关,伞头便毫无征兆地迸射出刀锋!
“唰!”
寒光一闪,拂过金满堂的脸,映亮他泛着惊异的双眼。
紧接着,虞稚收回刀锋,纤细的手指在伞骨上挪移抽动,整个竹竿变换诡异的形状,露出一个个口子。
她将油纸伞倒过来,口子中便流淌出了细细的铁沙,尽数落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山包。
金满堂神情微怔,死死地盯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嘴唇轻张,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见过天下奇珍的他,还是次次都会被虞家机关术所惊骇,这世间除了她,便再没有如此精诡之物了。
“你最好不要把我卖了,不然这种东西以后就绝迹了。”
虞稚一边说着,一边熟稔地将伞骨变成原样,搁在桌上。
“怎么敢呢……”
金满堂摇了摇头,也不知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叹了口气道,“我真是越期待和你的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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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后便利落起身,向门口走去:“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虞稚暼向金满堂离去的背影,小脸面无表情,墨色青丝飞舞,划过深不见底的黑眸。
纤细孤冷的身影在沉沉黑夜的笼罩下如履薄冰。
敲定了这场合作,她算是踏上复仇之路了。
她看似稳若泰山,掌握一切。但她不是神,无法保证每一场豪赌皆胜,每一个计划都万无一失,踏错半步,就将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
黎明转眼便驱散黑夜,曦光倾泻在纯白如玦的天地间,俯瞰下去,积雪一层又一层迭起,仿若一副上品写意画。
鸟儿扑扇翅膀落在枝头,或许是被寒冷的冰雪刺痛,立刻又飞了起来,枯枝一弹,抖落的雪哗啦作响。
虞稚掀开纱幔抬眸,便看到鸣珂蹲坐在窗前,微微昂着头,望着自由飞翔的鸟儿失神。
那双充满野性却清澈见底的眸瞳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