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圣女皇只有一为后君,一直以来作为一位仁君而履行着自己的诺言,较于三国之中,他对这位圣上也及为敬佩。
圣上亲自前来,屈尊于太师府携带着那与他一胞同生的哥哥,那远远脚步急躁而来,推开门,那女子一身黄色龙袍,头戴金冠,眉宇间那浓浓的思念之情显于在脸上,目光含泪,大声唤了他一声,“衡儿!”
这名字是当初圣上怀子时准备好的两个名字,也是他的乳名。
她不顾众人,冲上前将他紧紧搂住,感受着她那颤抖着的身体,这个人……
是真的在担心他!从她手里传过的力道,他便知道她有多激动,犹如他的心情一样……
他唤了她一声娘亲,声音轻轻的,不确定的、犹如初生的婴儿般渴望着呼应,没有叫那天子般的称呼。
除了二皇子以外,其他人全部跪在地上恭贺圣上母子相认,连同养育着他的楚建平夫妇也双膝跪在地上……
——他忽然明白,这便是父亲所忧心的事,一旦他与生母相认,便与他们有了君臣之别!
他看到夫人那恋恋不舍的视线,看到了父亲那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沉闷的心情袭了过来,他还没来得用细细品味便被圣上带入宫中。
悲喜交集中他已步入皇宫,并有了自己的宫殿,世人皆不可能想象得出,就在几年前,他还是一个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去偷东西的野孩子……
看着那些循规循矩的下人反而有些不知所以了。
他只是想认一下父母而已,并没有想象这身令人窒息的身份。
那与他相认的父母基本上根本没什么空闲来理他,星之耀的使者在即,还有国事需要操心,乱七八糟的事太多,这种私事只有在空闲之时才有时间啊!
他总感觉他那哥哥的视线有些怪怪的,那有些刁蛮,有些持宠而娇、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盯着他看,感觉十分的不对劲。
那眼中有些不像遇见亲人的欢喜,而像找着一件救星一样的光芒。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圣上面有难色的光临了这里……
在热络了一番后,一起聊了他许多事情,她软下了口气说,“衡儿,母皇有一事相求。”
“母皇怎么这么客气?”
他不惊不躁的说,他那哥哥依旧随母皇前来,只不过站在母皇身边老实过度了,他可听过二皇子一些刁蛮的事迹,他也知道母皇那吞吞吐吐见他肯定与他哥哥脱不了干系。
她说,“衡儿,星之耀与月圣合亲的事你听说过吧。”
他说,“嗯,听太师说过,怎么?娘亲对这事觉得不妥么?”
她说,“衡儿,你与言儿都是我亲生骨肉,我也绝对没有偏袒于谁,你与言儿容貌几乎一致,母皇与你父皇商议过后决定让你代言儿出嫁星之耀。”
他被那话中伤,只感觉到胸口被什么划开一样,绞得很疼,可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说,“衡儿,言儿自小身体弱,性子又急,这种性子根本不适合后宫生存。”
既然从小生在宫中的哥哥都不能适应,那么,才刚刚回宫的他又有什么本事?
她说,“衡儿,太女身边能人无数,言儿自小没有心机,嫁过去绝对讨不了好处,母皇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可是月圣的皇子啊!”
那么,他又有何德何能将那些人玩弄于手掌之间?
他想说,母皇啊,我也是月圣被遗失的皇子啊!
她说,“衡儿,两国邦交母皇不得不慎重而为,你为人冷静稳重,处事待人随和,只要本分做事,又有皇子身份,那些人是不敢随便动你,你是她的正君,辅助她为帝,她自然会知你的好。”
他想说,母皇,这点,我与兄长一样,处境并没有比他好几分。
她说,“衡儿,你们兄弟俩我都舍不得,可母皇不得不这么做,你为人稳重,母皇只对你放心,这并不只单单月圣的问题。”
他那才见过几次面的兄长泪流满面的说,“弟弟,哥哥不想去星之耀,不想当那什么正君,哥哥求你了!”
他敛下眼,嘴角边划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他不知道自己胸口明明钻心般的疼了,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轻松……
他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定,不管他说什么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因为对她来说,哥哥比他重要多了……
她舍不下自小宠溺着的二皇子去女尊国后宫阴谋重重的地方,可是却能舍下他!
她不忍心二皇子死于非命,可是能忍心让认母不足几天的他去扑那里!
她见不得那哭得一脸泪水的弟弟伤心,可是愿意拿针来扎他的心……
她说,“衡儿,你会怨母皇么?”
他跪了下去,说“圣上圣旨,岂敢怨恨?”
他垂头跪在地上,只见她脚步踉跄了一步,他含着笑望着那脸色忽变的圣上,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用这种话来回击她,也令她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此情惟有落花知那胀痛的眼睛有没有泄漏自己的情绪,他就那么望着她,没有恨意,没有留恋,没有再称她为母皇,而是圣上,天下人对她的称呼。
他说,“我累了,就不恭送圣上回宫……”
他听到他那哥哥开心的叫喧着的声音,围绕着圣上高兴的说,“母皇,哥哥同意了,同意了……”
他听到圣上斥责了二皇子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圣上被二皇子拉着离开,顺手将门给带上,人走后,他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他用袖子遮住了眼睛,他期盼了十几年的父母,日思夜盼,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寻找着的父母,就这么轻轻的将他推向未知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