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食肉糜。”
是大夏数个朝代之前的一位傻子皇帝的名言,宋澜以这个典故来质问姜媚,便是将她比作那位傻子皇帝。
姜媚倒也不生气。
只是静静的看着宋澜,静待她的下文。
迎上姜媚询问的目光,宋澜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带嘲弄地问道:“公主殿下应该还不知道,朝廷所谓的科举,已经成为了权贵们培养鹰犬的途径吧?”
姜媚黛眉微蹙,“细说。”
宋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屑道:“朝廷每三年开一次科考,而想要参加考试的读书人,还需要找到一位五品以上的官员行卷,唯有行卷过了,才有资格参加考试,公主殿下觉得这样的科举,公平吗?”
姜媚淡然道:“由地方官员先对各地举子进行筛选,最后由朝廷以抡才大典的形式为国选材,这有哪里不对,难不成只要是个读书人,朝廷都必须要让他做官吗?”
听见姜媚的反问,宋澜凄然一笑,道:“这当然没有哪里不对,可公主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宋氏有子弟为官之后,凉州官员又该去哪里敛财呢?”
“你的意思是,你宋氏子弟无法参加科举,乃是凉州官员从中作梗?”
姜媚倏地起身,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何止宋氏,何止凉州。”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澜也再无顾忌,冷声道:“一个寻常读书人想要参加大考,尚要缴纳行卷费用,如我红云山庄这般已成为地方官府钱袋子的人家,他们又怎么可能让我们有做官的机会。”
这话一出,姜媚顿时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显然,科举之策已经完全背离了朝廷的初衷。成为官员与权贵敛财,或培养鹰犬走狗的工具。
而那些真正有才能却没钱的寒门子弟想要做官,只能选择投效权贵成为鹰犬,以期获得大考资格。
要么就只能像宋氏这般。
以某种悲壮惨烈的方式,脱离地方官府的桎梏。
宋澜一脸嘲弄地问道:“现在,殿下还觉得科举有用吗?”
闻言,姜媚睁开眼睛,眼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意,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宋氏遭遇的种种不公,为何不在御史巡查地方时择机上报?”
“公主殿下岂不闻官官相护的道理,试问公主殿下若是御史,是愿意拿着同僚孝敬的钱与同僚把酒言欢,还是铁面无私惩治同僚把自己变成孤臣?”
宋澜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仿佛大夏公主在她眼里不是公主,而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傻子。
而姜媚在听完宋澜的答案之后,脸色霎时就变得平静起来。
“本宫明白了,你可否还有遗言?”
宋澜摇摇头,嘲弄的目光从姜媚和赵韵的脸上扫过,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
片刻后,她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马车里。
赵韵淡淡地开口道:“剑一,处理一下。”
剑一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将已经气绝身亡的宋澜拖出了马车。
剑二有些怕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眼珠子一转,试探道:“殿下,我去帮帮姐姐?”
“去吧!”
赵韵一开口,剑二急忙转身下了马车。
宋澜自尽,剑一和剑二带着宋澜的尸体离去,车里便只剩下赵韵和姜媚。
姜媚的心情不好,但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