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鸢先是一愣,懵懂地看着砚憬琛。
砚憬琛弯起食指,勾上陌鸢的下巴,拇指不轻不重地捏着,微微俯身,声音暗哑地又问了一遍:“合身吗?”
陌鸢忽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了,与白嫩软滑紧紧相贴的亵衣,熨烫了柔嫩的雪肌。
陌鸢攥紧手中换下来的小衣,默默垂下头,菱唇翕动,心里暗咒。
到底是谁说砚憬琛寡性淡情的?
谣言害死人呀!
漆色的眸子,极有耐心地瞥着陌鸢脸颊渐渐染上极致的红晕。
玉面绯红,宛如初春的桃花,灼灼其华。
陌鸢瞧见笑意在砚憬琛稀薄的唇瓣间流转。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恶趣吧?
陌鸢敢怒不敢言地瞪着砚憬琛,红了眼睛。
就像被逼急了的小兔子。
狭长漆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陌鸢兀地侧头,将下巴从砚憬琛指间抽离,往旁边站了站。
凝眉道:“更深露重,不宜多思,砚相若是睡不着,就去画画!”
砚憬琛微微一怔,而后望着头也不抬一溜烟跑了的倩影,朗笑出声。
这一笑让站在一旁的青霄,目瞪口呆。
他跟在砚憬琛身边七载,看着他从白衣少年到拜相封侯,看着清冷少年一点一点变成阴鸷权臣。
多久没见过砚憬琛这般自内心的笑了?
似乎从五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开始,曾经的白衣少年,便彻底消失了。
青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砚憬琛,是在符禺寺。
大雪刚过,寺院梅林深处,少年正静静作画,动作流畅优雅,随着笔触的移动,一副清新脱俗的红梅图跃然纸上。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林间,投在少年身上,宛若谪仙,眉宇间透着然之气,倒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也是在那一日,青霄成了砚憬琛的近卫。
而给他下这个命令的则是前太子,叶牧云。
青霄望着月光下孑然一身,收敛了笑容的男子。
背影比月光还清冷,影子比冬枝更萧索。
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还会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