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包扎好头顶伤口的祁青聿坐在仆人特地搬来的金丝楠木椅上,居高临下俯视跪在丝毫没有装修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的陆鸣。
他视线飘向手拿三尺藤条的陆父,停留半秒,勾着极其标准的微笑重新落回陆鸣身上。
“罚吧,你之前怎么罚现在就怎么罚。”
那花瓶原本直直冲着他脸来的,陆鸣似乎打着毁他容的主意,最后被躲了一下。
看来陆鸣其实很在乎他们相似的眼睛嘛。
真是卑劣又自私的手段。
韧性极佳的藤条破空而去,发出撕碎空间的风声,隔着打底衬衫抽在陆鸣背上。
一下、两下……
祁青聿嘴角标准的微笑弧度越咧越大。
血染红了雪白昂贵的衬衫,血痕深浅交错,新伤牵动旧伤,结痂被打落,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如同烈火浇油的灼烧。
陆鸣的脊背不曾弯折,黑眸染血,像来自地狱的鬼煞死死盯着祁青聿。
“你找死。”
陆父听见逆子低沉的声音,手下力道更重,藤条破风,立马抽出一条鲜红的血痕。
陆鸣还是一声不吭,盯着祁青聿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祁青聿难得好心情,慢条斯理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并不抽,只看着烟草燃烧成落灰。
“表弟啊,你知不知道,迟尧现在已经不抽水果烟了,更不爱草莓味。”
陆鸣眼睫微微抖了一瞬,很轻,但还是被祁青聿看见,他哼笑一声,继续道: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多亏了你,迟尧现在乖多了,乖乖坐在床上等我帮他系松开的衣领扣子、乖乖等我叫他吃饭、乖乖……剩下的,就不用跟你这个外人多说了。”
他格外在“外人”
二字加重了读音。
祁青聿站起来,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随便一弹,烟头落地溅出三两点火星子,而后归于永久的沉寂。
他压下眉眼,睨着陆鸣,轻淡又残忍道:
“毕竟——我才是他的救命稻草。而你——是推他进火坑的啊。”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
后面会开启时间大法,前夫哥戏份可能就没多少了(大概)
离开
迟尧出国这日,祁青聿特意亲自开车送他,帮忙收拾行李忙上忙下。
这殷勤劲儿是从前即便恋爱中也不曾有过的。
迟尧看得分明,祁青聿表面温和亲人,心里的疏离孤高和自小精贵养大的傲气确实十成十,从前这些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遑论亲力亲为。
今天这番折腾,大抵是做给他看,表达一下不能陪他一起去美国的遗憾。
祁青聿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实意,礼数总要周全。
迟尧倒是巴不得祁青聿别跟来美国,最好什么都不过问,让他清净些。
只是人还坐在祁青聿车里,迟尧心中喜悦不能表露,只淡淡移开视线,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