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未必真?关心?,但很?愿意?做足工夫,“大老爷下?手也太重了些,我又不是死了,一时找不见他有什么要紧?真?到我死的时候,难道他还?只顾在外面玩?自?然是要赶回来奔丧的。”
玉漏笑道:“我已叫人送了些棒疮药给大奶奶,搽几日就能好了。老太太保重自?己要紧,这时候还?操心?儿孙们做什么?”
“我这把老骨头,保重不保重的也就这么回事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又说头疼,便?由玉漏搀扶着,一面倒下?去,一面望着池镜,“你?成亲也一月了,该去读书了,好好的去给史老侍读磕头,他是你?的老师,你?成了家的人,应当?给他磕头。不必在这里?守着我,这里?有你?母亲和你?媳妇就成。”
池镜晓得她对他读书的事倒很?上心?,不敢违抗,只把玉漏叫到外面暖阁里?,一面反剪起手来,口气像是吩咐,“你?在这里?伺候半日,下?晌姑妈来换你?。”
玉漏答应着,眼睛瞟到他身上,见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裳,不得不嘱咐,“你?今日到史家不过是去磕头,又不是去上学,也不必按时按点去,先回房去歇会?吧。”
池镜心?一动,睨她一眼,旋即又想起昨日之事,不免还?是恨恨的,只板着脸点头。
见他还?是待理不理的样子,玉漏便?把下?嘴皮子咬一咬。难道要一直和他不冷不淡地下?去?到底终日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想着此节,便?一横心?,面对面转正了身,掣了掣他的襟口,“瞧,一夜没睡,眼圈都熬青了,快回去睡会?,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池镜垂眼看她的手,沉默须臾,又看到她脸上来,眼色还?是冷,“你?是不是在家还?没吃早饭?趁老太太这会?睡着,你?叫这屋里?的丫头提早饭来吃。”
玉漏无视了他神情上的冷淡,笑道:“一顿不吃也饿不死,我在这屋里?随便?吃几块点心?好了。大家都劳累了一夜,谁还?好意?思麻烦人?”
两个人只管立在那里?嘁嘁地说话,毓秀端茶进?来看见,便?笑,“这两口子,一个一夜没睡,一个天不亮就往家赶,还?不疲累,站在这里?说什么话?三爷还?不快回去歇歇。”
池镜尴尬笑两声,便?走了。毓秀便?和玉漏到榻上坐着,细说起老太太昨晚突然昏厥之事。
毓秀道:“偏我那会?也没在跟前?,昨晚上是丁柔领着两个小丫头值夜。说是预备睡下?,才脱了衣裳在妆案上解卸下?钗环,丁柔正把东西往首饰匣子里?收,也没去搀扶,老太太自?己站起来,也不知没站稳还?是怎的,身子摇晃两下?就栽了下?去。”
玉漏心?里?想,坐久了起身发昏也是常有的事,未见得就是什么大病,不过昏到太医来了才醒也是少见,因此又问太医怎么说。
“聂太医就说是旧疾未愈,过分劳心?所致,也没诊出有什么大病。只是老太太今早上还?说头晕眼花精神不济的,精神不济嚜前?头就有,头晕眼花估摸是昨日遗下?的毛病,先吃几日药再看看。”
玉漏点头称是,“上年纪的人总是有点不好的地方,也不必过分忧心?,兴许休养几日就大好了。”
说话间,见他们房里?有个小丫头挽着提篮盒进?来,玉漏因问:“你?来做什么?”
那小丫头道:“叫给奶奶送早饭来。”
玉漏瞥一眼毓秀,嗔怪道:“费这个事做什么?这里?又饿不死我,快放下?回去吧。”
想一想又问:“谁叫送的?”
丫头却道:“金宝姐姐吩咐送来的。”
玉漏咬着嘴点头,想问池镜睡下?没有,到底没好问,只说:“三爷要是往史家去了,来回我一声。”
池镜并没睡,却在换衣裳预备往史家去,心?道八成此去史家人家是要留午饭的,便?吩咐金宝,“午饭也使人给你?奶奶送去,老太太病中,那屋里?想必也不摆饭。”
金宝替他系好了一应腰饰,直起腰嗔她,“那也不至于饿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