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本更是不给濑原喘息之机,继续道:“在长沙前线督战的司令长官已来电文,严令彻查。濑原君,你竟然还有心情流连欢场,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起身便走,俊彦拉了一把没拉住。
扭头一看,濑原已然瘫坐在座位上,一对死鱼般的眼珠散着恐惧之光。他一把拉起他,无言以慰亦只得说,回吧,想想怎么应对。
这一夜,濑原过得那个煎熬。
第二天一早,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冢本的电话,问是过去谈,还是他过来谈。
濑原垂头丧气地说:“还是你移驾过来吧,有些情况核实起来方便。”
十分钟后,冢本开着车过来了,几步路的事,他这是摆谱呢。
濑原在门口接着他和他带来的副手、特高课有名的冷美人叶子小姐,冷冷的一张脸与冢本的笑模笑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进门,冢本便拍了呈现出一副惶恐状的濑原肩膀一把,假惺惺地说,上峰之令还望海涵。
濑原让人上了茶,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在冢本面前。两人同为中佐军阶,现在俨然一个是主子,一个屈尊为下人,好生委屈。
冢本开门见山道:“昨天在参谋长面前,咱们没有深谈下去,但基本的路子摆在那,具体到到底是情报员反水还是内部泄密,你怎么看?”
低着头的濑原沉沉一叹之后说:“昨晚想了一整夜,冢本君,实话对你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有关情报员反水,存在两个疑点,第一,他若是敌方的内应,就没有出现在集结现场的必要,也正是基于此,敌方把他放了进来,来了出引蛇出洞,或许他已暴露尚不自知,但绝非反水。第二,敌方拿他做交换条件,无非两种考量,保护他或者予以惩戒。既要保护他,就不必冒放他进来的风险,岂不矛盾?”
点了点头的冢本说:“似乎有些道理。那你是倾向于内部泄密啰?”
濑原摇摇头说:“泄密的可能性却又微乎其微。你先别忙着皱眉头,并非我替自己脱罪。先有个基本情况我想让你了解一下。情报部三个课都有各自的独立密码,包括三个课的三名高级情报官一样。”
听明白了的冢本打断他道:“你的意思是即使有人拿到这份情报,没有你手里的密码本毫无作用跟废纸一样,是吧?”
濑原怔了怔。如予否认,冢本的下一个问题或许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果然他接着说:“有关密码本会否被人复制的问题,咱们以后单聊,先具体说说这份情报形成电文后,经了哪些人的手的整个过程吧。”
吁了口气的濑原稍作调整后说:“有关新四军举行祝捷大会的情报,电讯室是上午十点十二分收到的,电讯员美惠即时送到我的办公室,当时我不在,是我手下一个叫山下的代收的。待我回到办公室是十分钟后的事……我是看了抄收时间看了表的。看过电文,我当即觉得这是一个歼灭新四军高层的绝好机会,就立刻去了部长的办公室。今野吾部长听了我的陈述后,和我一道去了参谋部。忘了说一点,电报签收后我是让山上送到电讯室去存档的。”
“完了?”
冢本问了声。
“基本就这些了。”
濑原点点头。
冢本遂让濑原分别把上述三个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