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藏了话。
晴儿从后院里跑了过来,说早餐好了。舒小婉起身对郝嘉上说:“郝先生后面请用早餐吧。那两个小的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小非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堂屋里摆了一桌牌九,靳小非和晴儿陪着舒小婉在玩,那两个担任护卫的姑娘一边看着一边不时插上一嘴,热闹得很。
院子中央的戏台已拆掉了,郝嘉上沐浴在一抹月光下,一条大裤衩一件短褂有几分像本地人,手里挥着一把大蒲扇在那来回踱着步,堂屋那边传来的笑声搅得他心烦意燥,忍受不了地走到大门口,站着岗的俩人瞧出他心情不佳,便对他说,帮他在看着呢。郝嘉上说声“谢谢”
,仍走出大门外,朝村口那头望去,什么也瞧不见,索性就朝那方走去。
他一直走啊走,走到了昨夜和武汉站老苏分手的那地儿。秋枫跟老苏说好了的,雷站长若来了就在此接洽,其意是不欲他接触到“蚯蚓。”
除了树上知了和鱼塘里青蛙的聒噪声,这里阒无人息,但同时也没见到秋枫的人。郝嘉上正纳闷着,头顶上响起一声口哨,抬头一看,这小子正骑在树桠上啃着一条黄瓜,肯定是偷来的。
“你就不怕毛毛虫钻裤裆里去呀。”
郝嘉上哭笑不得地调侃他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吧,樟树上是不长毛毛虫的,可凉快了,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他的一条腿在头顶上晃悠着,惹得郝嘉上心里愈烦燥。
“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呀。”
“你下不下来?”
郝嘉上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正打算扔他一家伙,他“嘘”
的一声。“我好像听到车子声了。”
郝嘉上竖起耳朵一听,还果真是的,连忙闪身藏在了树后。
随着阵阵引擎声渐近,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几乎就刹停在郝嘉上身边,司机老苏从车上下来,正四处张望着,郝嘉上从树后闪了出来,雷站长也从车里下来了,盯了郝嘉上一眼,问了声,怎么是你。
“我在这儿呢。”
头顶上秋枫一个鹞子翻身跳到雷站长面前。
雷站长斥他一句“这么大个人了也没个正形”
,郝嘉上却催他先说正事,雷站长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我人到了自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据我的线报,日本人的汉阳两个小队和洪山一个小队已经在路上了,加上江夏的一个小队,共计约二百余人。我已经联络了驻防大别山的第七十二师三团,他们将派出一个加强营星夜赶来,迟不过……拿图来。”
他向老苏伸出手,老苏递上一张草图,他将图平铺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从耳朵上摘下夹着的一支烟,在图上指点着。
“……明晚,加强营将分四路分别秘密运作至这四个地方,对嘉和村及小日本的四个小队形成一个合围之势;我能齐集的人马大概六十余人,将作为舒家大院内的主力……”
“不用,”
秋枫从他手上拿下烟,自己叼在嘴上,被郝嘉上一把夺下扔在地上一脚碾了。“好好说话。为什么?”
“因为舒家大院自有一套防御体系。”
郝嘉上和雷站长均一脸的诧异。雷站长认为,一乡下地方又哪来足以抵御日本人的所谓防御体系,开玩笑,尤其郝嘉上,俩人基本没离开过,他从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