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去睡吧。”
我向小豪招招手,回到了稻草房。
这应该是我被拐进来后最早睡的一天,小豪还在和其他人一样窸窸窣窣瞎鼓捣时,我就已进入了梦乡。
之后的伙食果然有所改观,不再有快变质的食物,早餐有了炒酸菜配粥,午餐晚餐也正正经经煲起了饭,虽然没什么好菜,但较之之前确实已大为改善。
砖窑的生意如此兴旺,估计很是赚钱。所以安抚好我们这些免费劳动力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给他们干活,是非常划得来的。
这就像温水煮青蛙,生存条件的改善,极易令人丧失斗争的决心,尤其是对本就是流浪汉的那些人。不得不说,监工他们是聪明的。
一天中午饭后,小豪和我在砖堆抽着烟,我问道:
“咱还逃吗?”
小豪显得有些吃惊:
“啊?哥,你这啥意思?难道你不想逃了?”
“你看现在伙食确实比以前好了,看来他们说话还是算话的,要不就给他们做满一年,等他们主动放我们出去?”
小豪看着我的脸,听出了我的意思,笑道:
“嘿嘿!哥,你就别试探我了!你跟我说的那么清楚了,我也想了很多,无论条件改善多好,咱也不能这么没志气,甘愿在这给人做牛做马当奴隶!”
我笑着抱了抱小豪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给麻痹了呢!哈哈!”
“嘿嘿!那绝对不可能的!我绝对是坤哥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只要坤哥一声令下,誓死追随!”
小豪滑稽却真诚地说道。
“嗯…”
我握了握小豪的手,这几天每次和小豪来这抽烟时我都在反复查看废料坡每一处的情况,思考着下坡的方案,基本上已胸有成竹。
“等待时机吧。”
我对小豪说道。
然而接下来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打乱了我们的规划——有人比我们率先行动、捷足先登了。
来这里这么多天了,除了小豪,我和其他人基本没怎么熟起来。
他们大部分都不怎么正常——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交流,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吃饭就吃饭、干活就干活、睡觉就睡觉,仿佛没有任何情感和感受。整个状态确实和外面流浪多年的乞丐很像。
唯独有个高高壮壮、披头散的——我们都叫他大壮,偶尔会找我和小豪聊几句,但聊的话题也大都不着边际、不太正常。
这天夜里,我们正熟睡时突然传来一阵打骂声,接着又传来凄惨的哭声。我赶紧把小豪弄醒:
“起来!有情况!”
其他有听到声音醒了的,还是毫不理会,翻个身继续睡。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是从废料坡传来的,打骂声是络腮胡的,而哭声不知是谁的。
我和小豪走了出去,刚出到门外就看到络腮胡站在废料坡边上,一手拿着棍子,一手举着个砖块,面目狰狞地朝下面大喊着:
“你上不上来?!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就砸死你,送你去上西天!”
下面的哭声越来越大,我们赶紧走过去,借着平房边上的灯光向下看去,原来是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