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呼吸着瓦伦丁早晨特有的草香翻开日记本,他觉得感触了这么多不记上一笔真对不起他的经历,正如大多数西部牛仔一样,约翰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内心,他倒是挺喜欢看书和写作,这是文明人的习惯不是吗?牛仔们可能不只会弄枪和骑马,很多还是友善的画者。约翰称他的作品为忧伤者的自述,就像约翰趴在警察局的窗台上,看着福勒先生穿戴整齐地来上班。
“约翰,我就知道你在床上待不住,再过一会儿,警长就要来看看你这可怜蛋了。”
约翰正在忧心怎么给马洛伊警长解释生的一切,他所说若不合警长心意,他就有可能被送到平克顿侦探手上任由他们处置,到那时候,死刑就是最轻的刑罚了。
福勒先生看见了约翰紧缩的眉头,他替眼前这个年轻人担心,马洛伊警长总是阴晴不定,一会儿可以为了高额的悬赏不顾生死,一会儿可以为了警察的荣誉大打出手。
“约翰,每个人都有既定的人生,如果我们把宝贵的精力放在赌他人的决定上面,那才是真的不幸。”
福勒先生点燃一根烟,他希望说话可以为约翰排忧解难。
“福勒先生,我的魂早就被那辆火车扎死了,我的命可以随时被别人取走,但我的妻儿,艾斯丽和杰森,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卷入这场追捕中。”
“你把他们安顿好了吗?”
“他们去了奥克拉荷马州,艾斯丽的父亲在那有一个葡萄园。”
“那就好,赏金猎人不会追到那么远去的。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保护好你的,可这几年我竟干上这活了,三年前米勒说去看望你,我和他在科罗拉多河分别,哎……我一度以为他回不来了,便当了赏金猎人,后来遇到了马洛伊警长,他这人有些作风上的问题,但他一定是个正派人物,我会给你求情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带你突袭出去的,大不了咱们一起流亡天涯。你救过我的命,也是时候该我还了。”
“福勒兄弟,听说你抓到了抢火车的狂徒,是这样吗?”
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约翰把手搭在枪套上,就如福勒先生说的,如有不测,他可以制造混乱,以便逃出。
“嗯,不过是威廉姆斯和索尔姆,那两个动作总是快我一步。”
福勒先生沉着地回应道。
“比不上那些年轻人,我们都是老骨头了。”
马洛伊警长利落地打开门,约翰看到他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旧外套,褐色的背带裤十分符合他精干的身体,只有戴着的警长帽才能让人认出他的身份,约翰看得出来,马洛伊警长不是一个爱摆架子的人。
“嚯!嚯!”
马洛伊警长看到了全副武装的囚犯——约翰和他的心腹副营长站在一起,直接吓了一大跳,又翻开旁边桌上的通缉录,找了一会儿。
“噢,这熟悉的脸,你是约翰·考斯特对吧?福勒兄弟可从没提起过你,我抓人时只有嫖客和技女站在一起的,我很是好奇你们的关系。”
马洛伊警长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联邦在你头上下了两百美元的赏金,这真是个诱人的数字,在你之前只有一个人的赏金比你高。”
“兰格。”
约翰说。
“嗯,就是这个堪比开膛手杰克的人物,1887年流窜到新汉诺威州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真不敢相信平克顿侦探雇佣了这人。一个农场主在他头上下了二百五十美元的赏金,我带着几十个兄弟把他追到了黑沼泽,那个魔鬼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挺马克沁机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被飞弹照亮的天空和堆满尸体的沼泽,可还是让他逃了!”
“很抱歉,我就是这么健谈,而你并没有为此放松警惕,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手搭在枪套上,搞得像要决斗一样,但这种警觉我很欣赏,这是一个囚徒的基本功不是吗?或者说一个枪手。”
“马洛伊,他没有犯罪,我可以以性命担保。”
福勒先生打断他说。
“不,我们都有罪,从信奉上帝那时起就有,福勒兄弟,你留着络腮胡不就是等待救赎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个年轻枪手杀了兰格,算杀了人,也有罪,只是在上帝作出裁决之前他的命由这个正义的国家决定去留,而现在这个权力到了我手上。”
马洛伊说。
“那你的决定呢?”
福勒先生质问道,约翰感到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我可不想看到两个疯狂的混蛋大闹瓦伦丁的执法中心。”
“这么说你放过我了?”
约翰问。
“我可不敢这么保你,我尽量让你在北新汉诺威州不会再受到警察追捕。”
“警长,能理解我的人很少,你就是其中一位。”
约翰感激地说。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我无法决定对错,你只是在运用权力伸张正义而不欠任何人,你说对吧,福勒兄弟?”
福勒先生微笑着点点头,看来他们的担心多余了。
约翰虽然获得了马洛伊警长的庇护,但他清楚代价是牺牲部分自由,至少复仇的计划要放一放了。
“约翰,我知道你会闲不住,不如给你找点事做,你认为当警员怎么样?这是一种很好的庇护,这样你就可以以执行公务的身份进出通缉区了。”
马洛伊警长真是好人做到底,如今这样智慧的老者已经不多了。
十分钟后,瓦伦丁迎来了它的新警员,看着约翰胸口戴着同样的六角星警章,索尔姆、威廉姆斯和一众警员张大了嘴巴,特别是约翰翻身骑上黑珍珠时,威廉姆斯脸上一百个不情愿,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扛回来的囚犯成为了他们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