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容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嗓子干渴如沙洲旅人,声音十分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做了个噩梦。”
闻静声音又轻又冷,在黑暗寂静的房间内显得空洞而悠远,“我梦见师姐消失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所以我过来看看。”
她听后背脊生寒,掌心都冒出了汗。
沈惊问莫不是有窥心之术。
半晌,她讷讷开口:“我怎么会突然消失,梦里的事当不得真。”
也不知是安慰闻静还是安慰自己,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闻静轻叹:“那就好。”
陈忆容迟迟不敢与他对视,害怕泄露眼中的惊惧不安。
她用帕子胡乱擦拭额头,可越擦,汗越多,白帕很快就完全浸湿。
闻静走到她床边坐下,又拿出了一块,并未递给陈忆容,而是亲自为她擦汗。
“师姐还没说,你做了什么噩梦。”
“吓成这样。”
闻静手上动作轻柔,却让她如芒刺背,好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不能告诉我吗?”
闻静很执着等着她的回答。
陈忆容鼓足勇气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神色一片平静,与梦中的疯狂偏执判若两人。
“我梦见……”
斟酌半天,她小心试探:“师尊被无心剑诀反噬。”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
“他好像很痛苦,”
她说出口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突然抓上闻静的手直勾勾
看他:“无心剑诀,可以不练了吗?”
她目光慌乱,嘴唇发白,整张脸绷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闻静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掌心,安抚道:“不必过于担忧沈掌门,这么多年来他都无事,想必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陈忆容这一刻真想挑明他的身份,大声问他,装成闻静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话到嘴边,她却换成了:“那你呢,你该怎么办?”
闻静眸光轻闪,反问她:“师姐不是知道了吗,你就是我的解决办法。”
陈忆容听后整个人定住了,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抽出手,快到闻静来不及反应。
他放下手帕,凑到陈忆容耳边低声说:“师姐,我看见他了,他和我好像很不一样,师姐是喜欢那样的人吗?”
寂静的夜晚,磁性的呢喃声夹杂着微凉的风雪气,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垂,引起一阵战栗。
“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变成那样。”
他像一个卑微的奴隶,乞求主人的垂怜。
蓦地,冰凉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陈忆容终于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大半夜的,别发疯,滚出去。”
寸光贴着他的脖子,他反而无声地笑了起来,顺从地起身。
陈忆容却未收回寸光,警惕戒备着,以防他下一秒做出什么混账事。
闻静退后几步,怔怔看着陈忆容,再次恳求:“师姐,我不要名分,我们可以……”
“滚。”
不等他说
完,陈忆容目光凌厉,用剑威胁似的对准他胸膛戳了戳。
“真的没办法接受我吗?”
他语气十分落寞,转身轻飘飘离开了,就如同他来时那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