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哭了半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去出差了。摩卡这回彻底成她的狗了。
主人没有安全感,让摩卡都有点依赖人。许鹿早上上班出发前把她锁家里,下午回来她趴在门口一动不动,见她回来高兴的一蹦就起。
许鹿带她出去遛弯,在小区外的马路上,沿着马路一直走穿过一条街有个公园。公园那头就成了别墅区,绿化非常阔气。
许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摩卡靠在她脚边乖乖卧在地上。身后有人喊她:“许医生?”
许鹿回头看到杜悫的朋友,姚泊站在她身后。
她站起身礼貌说:“你可以直接叫我也之。我叫许也之。”
姚泊大概觉得她名字拗口,挑眉笑起来。
许鹿自嘲:“我名字是我爷爷取的,历史系的老教授。”
姚泊爽朗地笑起来。一面夸赞:“名字很特别。”
许鹿接受他的善意,也笑起来,摩卡仰着头围着她转来转去。
姚泊问:“这是你的狗?德牧?”
许鹿介绍:“原来是我同学的,她没时间,就送我了。刚满四岁了。”
男生对机械、大型犬有天然的掌控欲,姚泊半蹲下伸手捋摩卡的耳朵,摩卡立刻很防备的弓起身体朝他怒目。姚泊毫不在意,逗了会儿才坐在长椅上问:“许医生一个人?”
许鹿其实和他不算熟稔,能聊的不多。只能挑彼此交集的那部分谈起。姚泊比杜悫健谈,和她讲起上一趟去巴西的旅程。
许鹿以为沿路上能遇见的华人不多,问:“你们是带语言向导吗?”
姚泊笑起来,愉悦的说:“大悫的葡萄牙语很棒,英语一般,我的英语还凑合。我们两个互相凑合着还行。”
许鹿心里突然有种丧气,他们怎么都这么高能,果然什么都会。
姚泊给她讲旅途见闻:“你肯定想不到所罗门的霍尼亚拉港口基本是华人的天下。所罗门有很多岛都是华人的私人财产。毫不夸张说他们国家经济基本掌握在华人手里。有很多台湾人的产业。”
许鹿非常喜欢听这些带着杜撰色彩的个人游记。不管是口述还是文字的。
姚泊见她人很温和,并没有想象中的尖锐,笑问:“医院工作是不是压力很大?”
许鹿认同他们的想法,但是没有多想,说:“医生现在是不算好职业。”
姚泊笑起来,许鹿想他大概想到了医闹。
莫名其妙的她也失笑。这人对她总有种试探。许鹿说不上来什么根据,反正姚泊这个人对她始终有种审视。
晚上回去后姚泊直奔杜悫家,杜悫最近在联络公司的人,开始为自主研发做第二轮投资。姚泊进门要笑不笑的问:“你猜我今晚碰见谁了?”
杜悫刚回来不久,靠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他也不看,不怎么搭理姚泊的挑衅。他猜他八成是遇见许也之了。
姚泊见他没什么兴趣,嘲讽他:“千年的光棍有点桃色新闻大家都没什么好奇的,你说是不是?左不过就那么一两个,没什么新奇你说是吧?”
杜悫冷冷说:“怎么,你的机会又来了?”
姚泊被他怼的没话说,自认输,巴巴的过去自己坦白:“我下午碰见你那许医生了,人还不错。看着没留下什么大创伤,挺平和一姑娘,温温柔柔的。我们聊了好一会儿。”
杜悫皱眉,不喜欢他去试探许也之。
他心里清楚她绝不是平和的一个人,平和的人不会干什么都倾向极端,加班到通宵,学什么要最好,干什么都极致。这本身就不正常。她只是掩饰的很好而已。
“你又知道?”
姚泊见他不以为然,给他讲事实:“我们一下午聊了很多游记,这姑娘对语言好像很有天赋。”
杜悫没和他说,她不止语言学的好,她历史也好着呢。
姚泊见他不言不语,叹气说:“我的意思是,或者,你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大悫,这么多年,你该受的罪也受了。这么把罪揽你自己身上,对你也不公平。毕竟闯祸的是卢文慧。”
杜悫淡淡说:“那不能轻描淡写说是闯祸。那是条人命,我们欠他们家一条人命。”
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对许也之,他不敢说,不敢坦诚。
说喜欢有点卑劣。
她在那本《赎罪》的扉页里写了一句话:和墓碑和解没有意义。所有的罪过,都罪无可赦。
他还没有资格出声时,已被判了死刑。
罪无可恕。
☆、
杜悫被姚泊搅合了一顿,一夜无眠。许鹿却睡的很好,早上上班遇上那个男孩的姐姐,那个女孩子看着脸色不大好,和她打招呼问:“许医生,我弟弟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做?”
许鹿看了眼笔记,手术已经排进来了,给了她准确时间,十天后。
女孩子点点头,问:“钱我差不多凑齐了,其余的我什么都不懂,就麻烦许医生了。”
她言语中有种盲目的信任。也可能是太过紧张了,许鹿没在意,安慰她:“手术之前我们会详细谈的。”
下午下班,夏露耷拉着脑袋又来投奔她。她给她钥匙她不拿,偏偏回回都在门口等她回来。摩卡在阳台上睡觉,看见她回来起身绕她转了一圈,又回去睡觉了。夏露睁着眼睛骂它:“这么没有情谊。好歹我养了你那么久。”
说完又一个人感伤:“狗都知道我养它就为了解闷,没用真心,所以它也不稀罕我。”
许鹿没吃晚饭,等夏露收拾好行李带她出去吃饭,问:“有什么打算?真不打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