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宿的陆长西下半夜没怎么睡好,清晨起来还直打呵欠。他拖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开门,刚打开一扇门,就看见一抹暗红色站在门前,吓得他连连后退:“你、做、什、么?!”
云初说道:“喝茶。”
“……偷马还是喝茶?”
云初重复道:“喝茶。”
陆长西不相信,云初不喜欢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去等待,抬手推门,这一巴掌下去,半扇门直接被轰走了。
陆长西欲哭无泪。
云初拧眉:“门真脆。”
“……”
是你力气太大了好不好!陆长西心里咆哮,可一点都不敢惹她,赶紧领她到里面喝茶。就算她真的要偷马,也得从小门进去,他看好了就行。横竖不能让她有一点机会离开,看牢了、看来了……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过来品茗的客人都瞧见了——陆掌柜的春天到了,看上了个姑娘呢!
云初把茶馆里的茶都喝了一遍,也没觉得哪种茶能够让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她的眉头又拢起,白马那家伙,竟然找了这么差劲的借口。
亏她还听信它的话,来把全部茶尝一遍,只喝得满肚子的水,胀得很。
来了人间,身体也是凡人的身,云初……内急了……
她坐在椅子上,沉思到底要去哪里解手。
抬眉之际,恰好看见那蠢蛋年轻人鬼鬼祟祟地
看她,她立刻起身,推得凳子“嘎啦”
响了一声,撞得陆长西抓紧算盘——她要是敢对他动手,就别怪他不客气拿算盘砸人了。
云初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内急。”
“……”
“茅厕在哪?”
“……”
就算她为人再剽悍,可好歹也是个姑娘,更何况如今白日凑近了一看,既美,又带着不同其他女子的英气。可她、她竟然直接说她内急,还问茅厕!陆长西的脸一红,结巴了,“你、你偷马的右手边,再、再走十步。”
云初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惊得陆长西的小心脏又猛地一跳,再次抓紧了算盘防身,快要被她吓哭了。
“谢谢。”
云初无比肃穆地说了一声,就去找茅厕了。留下了一脸莫名的陆长西,这个姑娘,真的很奇怪呀。
她一走,那些茶客就拥了过来,说道:“这姑娘怎么一身铠甲,是不是边城将士?”
“不能够呀,这里离边城这么远,也不像是回乡探亲的样子。”
“大概是唱戏的吧。”
“但唱戏的戏服有那么好?她的那身盔甲,价值连城啊。”
众人探究不出什么结果来,齐齐看向陆长西,盼着他解密。但陆长西哪里知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
他转念一想,没有说出她要偷马的事。
如今他想,她大概不是来偷马的。
众人见他停顿,突然笑得意味深长,纷纷拍拍他的肩头:“春天到
了,好好把握。”
陆长西一脸茫然,春天是到了啊,把握什么?他抬头往外面看,正是阳春三月,好时节呀。
他满含愉悦的心情收回思绪,猛地又瞧见柜子前站了个暗红色影子,他的心一跳:“姑娘回来了?你、你做什么?”
云初盯着他说道:“你给我的马儿喝的是什么茶?”
“就是你最开始喝的那种。”
“骗人。”
陆长西气道:“我陆某人做事光明磊落,从不骗人。”
“那茶如此难喝,我的马儿不是笨蛋,绝不会为了这样一杯茶留恋人间的。”
陆长西差点被她给气死:“哦哦!你的意思是,我的茶已经难喝到让人去死的地步了?”
云初不是这个意思,人间污秽,这茶也喝出一股子混沌气味来,怎么会让她的战马舍弃九霄,久留人间。
“这茶叶都是我去茶园里亲自采摘烘焙的,每一瓣都是我亲手挑拣,绝对不会有参差不齐的茶叶。这水也是我每日清晨去后山打来的泉水,清冽甘甜,就连这茶具,我也每日清洗,不留半点污垢。可你竟然说我的茶难喝到要让人去……”
“去”
字还没说完,陆长西的嘴就被她一拳头堵住。饶是她力大无穷,但是那拳头到底是姑娘的拳头,纤细温暖,堵得他满脸醉红。
“你真啰嗦。”
云初想了想说道,“我要跟你学泡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