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离许久才点了下头,沉声道:“走吧。”
这一声在他心底沉了又沉,走吧,早就没得选了。
宫殿紧闭的大门封印着沉闷的空气,若是此时闯进来一只兔子,花空丝毫不怀疑它会被凝滞的人空气噎死。
“所以你们在百转山没有大动作就是为了这一刻?”
唐切忽然笑了,可笑容一见即收,眼角带着的丝丝冷意差点把空气冻成实体。
“让他们的人悄无声息地留在云棋,有了对鬼面人的忌惮,又让他们试探不到分毫,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大胆到对云棋下手。”
花空看似把好处都剖析了一遍,却唯独漏了一点,这么做也可以保证凌雾阁不受到威胁,能正常实施他们的计划。
“你在我的地盘上养了把妖刀?”
唐切眯了眯眼,思量了下,一下子点出其中的要害。
“你到底还在云棋干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我可要警告你做事得有个限度,当然,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你自然不会蠢到玩垮云棋,可你拿什么来保证一定能控制得住这把妖刀。”
“还记得天师的拿手绝技鬼蛊灵吗?他能创造那我们就有本事复制。”
段书离像是在叙述我吃饭了一样轻松,眉眼里的笑意却不经意间带上了一把刀锋利地剜过他手里捏着的酒杯。
“每个逆灵者的海生特征就是寄生在他们身体里独属于海域的控制型灵魂。”
看起来好似做得很轻松,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为此付出了多大的毅力才能从卫琰那里挖过来一点,再花个百八十天来研制改造。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唐切只觉得眼前的人的恐怖之处从来没有这么被放大过,做的全是心惊胆战生死一线的事,却可以风轻云淡到此地步。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云棋站在凌雾阁的对立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公子若是能放开对凌雾阁的一切限制。”
段书离笑着顿了下,看向唐切的目光带着几分强势,像是叙述了一件即将成真的事实,“当然,如果再加上云棋的暗探从中配合,我敢断定他们插翅难逃。”
听到这里,唐切嘴角勉强挂着的一丝笑容渐冷,他都想拍掌称赞这绝妙的计划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迫着他同意凌雾阁在云棋的权力扩张。
这算是变相的养了头豺狼看家吗?不用担心有人敢侵犯却要时刻提防着这头狼的反扑。
没过多久,唐切的脸上又重新浮现一个自信的笑容:“好。”
既然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就绑紧好了,迟早要和那帮人有个了结,倒不如趁现在先打个漂亮战。
唐永离开了云棋这么久,他也该好好立起自己在世人面前的威势了,这么些年在整顿民生上他自认为已经做到极致了,但在威势上总还是差些火候。
“那就这么定了。”
花空像是事先预料似的准备了一个期待的微笑,唐切要的是树立威势,而凌雾阁要的是一个隐于市的商会身份,一个和谐而稳固的交易关系悄无声息地编织着拥有可怕力量的大网。
正午的太阳灼烈到欲照透天顶宫浮于表面的物事,却怎么也延伸不到深处那阴沉角落下暗生的蛆虫。
唐永带着6渊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有人的地方,一路直通卫琰的房间,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
了。
进了房间,唐永一回头现6渊直愣愣地杵在他身后,不知道该干什么,看得他无奈地扶额道:“要不你去外面蹲着或者待上面,只要藏得住就行,你待在这卫琰难道能贴在你耳边告诉你真相?”
6渊:“哦。”
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一下,迈着略显机械的步伐往回走,看向唐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海螺耳垂:“我可以变进去的。”
说完,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表演个大变空气,原地就剩下个孤零零的海螺。
唐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