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之前对于许艳萍正处于恋爱期这件事略有耳闻,许临熙初时吃惊,却从未站在任何道德制高点对其有过约束阻止。
母亲当然有她追逐幸福的权利,她的身份不该因为自己这个“儿子”
的存在而被规定在余生都一成不变的格式里。
可就在刚刚,让他见识到了时家那对父子之间平日里最真实、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相处模式。
做父亲的武断专行,为人子的那位同样不逞多让,暴躁无礼缺少最基本的家教。两人之间针锋相对,都想当然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状似有理,实际上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许临熙活了这么二十来年,很少用那种极端的词汇去形容身边打过交道的人。
但是这父子俩明显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许艳萍势弱,日后不见得能真正融入进这样的家庭。
许临熙平日里对母亲的个人生活极少过问,但今天不同,他私心里还是不愿看她冒然€€进这趟浑水,于是在车子出了别墅区行驶到大路上以后,望着窗外飞闪过的一排杨树,思索片刻,终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这婚非得结么?”
许临熙问话时看向了母亲,车内光线昏暗,叫人辨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车子在经过路灯底下时自两人之间划过一道虚晃的光影,许临熙隐约看到了她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半晌之后,许艳萍握住了许临熙的手:“妈妈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懂。”
都懂吗?
有时候人在局中,不见得事事都如你所料,真能看得那么透彻。
但许临熙没有反驳,始终都是那副商量的语气,提议道:“你要不要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你时叔叔对我很好,这就够了。况且……”
许艳萍说着顿了顿,黯下眼眸抿着唇浅浅一笑:“妈妈有自己的考虑。”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许艳萍眉眼微滞,几不可察短暂怔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清明。
“你这话说的。”
她拍了拍许临熙的手背,叹了口气:“我都这个岁数了,哪还能单凭着喜不喜欢去做一件事啊。”
“那就是不喜欢了。”
许临熙冷静地替母亲分析:“那你就更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也没有不喜欢。”
看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刨根问底,许艳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儿子解释,她之所以要跟时长荣结婚,不单单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伴这么简单。
但转念一想,或许这件事根本就用不着跟他多解释。知道得越多,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静不下心来好好学习。
思及此处,许艳萍逐渐收敛了神情。
“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