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疾,马背狭窄,起初两人留了一指缝隙,跑了一截,轻影的后背便与李南絮的胸膛紧紧贴在了一起。
分明是冬日寒凉的季节,两人身上都无名腾出一股热流来。
轻影从未和男子如此亲密,原本只是念在他受伤,大善心,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危险,心跳竟是比适才打斗时更盛。
他炽热的身子似暖炉靠在自己的身后,替她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也无声无息地拨动着自己的心弦。
李南絮也不比她轻松多少,怀里的人柔韧细软,腰肢只盈盈一握,让人忍不住疑惑,她的身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生出了这份念想,李南絮竟不受控制地抬手,匀称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她冰凉的脸颊。
轻影猛然一惊,别过眼来,那温热的指,似烙铁一般覆在她的眼下,一种奇异的感觉从眼下蔓延至全身,让她身子不禁颤了一下。
李南絮也惊住了,风无声拂过,吹起轻影如瀑的青丝,似云翳一般飘散在他眼前,他的视线时亮时暗。
“有血。”
李南絮道,声音轻缓:“我替你擦掉。”
轻影没说什么,只“嗯”
一声,琥珀般的双眸在刺骨寒气中眨动着,清冷如水。
李南絮曲起手指,一下下抹去她眼角的血迹,他的动作极轻,仿佛在擦拭一件极宝贵的珠玉。
身侧红墙黛瓦,似幻影一般闪烁。
轻影隐隐意识到,自己对李南絮的越界之举,总是毫无还拒之力,甚至在内心深处,期许着这种不经意的接触。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李南絮早就与旁人不一样了。
轻影望着飞后移的虚影,张了张嘴,迟疑着问道:“殿下对其他女子也这般心细吗?”
“嗯?”
李南絮似是没有听清,低沉的嗓音从她耳边飘过。
轻影又问:“谢小姐以前也会来王府做客吗?”
轻影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落入他的耳中,竟是温温吞吞的,不似她往日语气。
李南絮道:“偶尔吧,齐管家告诉你的吗?”
话未说完,腹部一手肘便朝自己捅了来。
李南絮吃痛闷哼一声,满面无辜,一时没有弄懂这丫头的逻辑。
王府难道应该闭门谢客吗?
两人陷入沉默,一路上谁都未再开口。
大理寺离混战之地只有半柱香的脚程,两人耽搁一上午,看到牌匾上“大理寺”
三个字时已是晌午。
李南絮先下了马,轻影将自己的小红马交给了大理寺的衙役,叮嘱他把马儿喂饱,而后直冲冲进了门。
李南絮觉着她浑身上下杀气腾腾的,尤其是身上溅了血之后,通身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
顾彦椿正周旋在四个嫌犯之间,衙役将他们二人带去了光正殿,里头无人,但早早摆放好了茶水。
轻影整个上午滴水未进,嗓子正泛着干涩,她端起一盏茶饮了一大半,仿佛是要浇灭什么大火一般。
轻影问:“殿下是不是一早便知有人要对证据下手,所以马车上的那些卷宗,都是幌子?”
李南絮:“你是如何看出的?”
轻影道:“那些书册卷宗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幅字画和红绸,但这几样都不在马车上,想来殿下一早便将证据送往了大理寺,防的也是半路有人劫杀吧?”
李南絮笑了下:“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