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正处在青春期的叛逆好了。
他死不松口,只想把这件事迅地敷衍过去。
骤然出现的疏离感令殷宁惊讶又无措,她从未见殷照展现出这样的神态。明明她只是想帮他,却不知哪句话说得有问题,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我自己忍忍就好,你不要再关心这件事了。”
殷照自行得出结论,趁殷宁怔忪之际甩开她的手,进房间反锁。
关门的声音响亮又刺耳,殷宁不再追上,眼睁睁地看他用一扇门将他们隔绝。
她想不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心的,在这天之前似乎都很好。
是她太迟钝了吗?自诩与殷照亲密无间,其实对正在扩大的裂痕毫无察觉,还洋洋得意着。
殷照不肯说,殷宁止不住想。
她不该配那副中药,也许是她的自作主张让他觉得不受尊重,从而产生了抵抗心理。还是她明明答应与孟柏延分手,却忍不住又去找他,让殷照感觉被欺骗。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遇到棘手的问题?
殷宁滑进沙,不断排除各种可能性,拿手机向班主任打去电话。
她才现对于殷照的校园生活,她关心得太少了,高中三年只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剩下的情况不是刘姐转达就是他主动透露。养孩子与养公司不同,不是像个管理者一样定好大方向,定期检查进度就可以的。
他的社交,他的情绪,还有生活的细枝末节,她好像参与了,但都了解得不够深。就连那些朋友,除了吴远知道名字,其他人都只有外号。
这个时间点,班主任也有自己的生活,殷宁打了两次都没接。
她无助地捂住脸。
她好像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在完全没有任何责任能力的年纪擅自生下他,随后为了自己的生活撒手不管,他在最需要亲情关怀的时候只能翘期盼她的出现,对他近期生的微妙变化一无所知。
项目可以从各个角度找办法推进,再不济还能放弃,可遇到拒绝沟通的殷照,她毫无办法,又不可能放弃。
隔着门,殷照听到客厅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殷照从未见过殷宁哭,哪怕初入公司被排挤得最厉害的日子,她也仅会借着残余的酒劲疯,咒骂那些人,而不肯掉一滴眼泪。
如果是他刚才的态度让殷宁落泪,那他就成了罪人,利用她的关爱往她身上刺刀子。 这绝非他的本意。
不想被房里的人听到,殷宁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不停地抽走茶几上的纸,覆盖到脸颊。
柔软的纸巾接触到水,迅浸湿成一团,被丢进垃圾桶,再扯几张捂上,顺便盖住嘴巴。
她过于沉浸在情绪,忽略了身旁轻轻打开的门。
“对不起。”
殷照不知何时重新站到她身边。
抽噎戛然而止,挂着泪花的脸抬起。
她的眼眶和鼻尖周围红成一圈,嘴唇被纸巾来回摩擦,显出浓艳的颜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面对。”
殷照解释不了他的内心,只能从别的角度形容。
他在她身边坐下。
“我没有不相信你。”
见殷宁不说话,他低头继续,“我只是很……很难堪。”
“你好点了吗?”
她还在关心他。
殷照在房间里快把下嘴唇咬破,却除了最传统的那个办法以外,没想到任何其他处理方式。他摇头:“还要一会。”
“每次都这么久吗?”
你不在的时候会好一点。
殷照说不出口,选择默默点头。
“那……”
殷宁知道,要是她接下来的话被孙乐皙听见,肯定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可她在客厅想这么半天,只得出这一个结果,“那如果有人帮你,会快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