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使唤我当牛做马!你是瞎扯上瘾了,满嘴胡嚼!”
“莫管你信不信,孩子,我是想教你克制,教你学会忍耐、忍耐。本源之道,最难的便是忍耐。。。而且,千万别小看世界和时间的侵染。。。孩子啊,记住,再怎样凡的生命,终归构筑于平凡的见闻,你也不例外。日久天长的岁月,必然送给你意想不到的改变,如过去的我那样改变。”
“过去的你?这话说得,老头子,难不成你还有和我相当的本源?”
“不,不。我曾漠视一切,无所谓他人生死。。。什么梁人、木灵、金灵,我都不在乎。如果死人能实现理想,能让我接触真理,那他们就去死吧。但我没想到,当我有机会接触真理时,我却选择放弃。那是时间给予我的改变啊,死去和活着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挽救了我,让我建立了朝晟,让我们生长在和平中。”
“胡说。好了,我听不懂,我走了。”
“等等,孩子,”
叫住阿竹后,元老收起了慈祥的微笑,“你就不好奇,那跟着你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她想做些什么?她为什么无条件地帮助你?嗯,你想知道吗?你知道吗?”
“啊?她不都说过吗?”
阿竹还记得,茉亚说过那些血脉、帝皇之类的故事,相信是不会有假。
“你相信吗?难道她不会对你撒谎?”
“她比你可信吧?老头。你看看,她真有办法帮我,你呢?不对,你个糟老头话里有话,快跟我聊聊——她是什么人?说,她是不是你找的帮手?”
“抱歉,孩子,我不知道。”
元老怜爱地拍了拍他的头,带上帝刃离开。片刻后,他清醒过来,穿过被老人推开的门,走过一间间红黑的殿廊,摸着被拍过的头顶并暗骂:
“老东西,有病吧。”
看完他们的对话,葛瑞昂借网给某人去消息,长眉低垂,难得放松:
“你追我藏的老少组合啊。好了,别理他,专心处理帝国的事。”
阿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经过半个多月的消磨,朝晟的军队已经从博萨和瑟兰进驻帝国,还有一小部分接近帝国的圣都。
抵抗?怎么可能有抵抗。无声的帝皇利刃证明反抗只是个笑话,再加上圣堂传开奇罗卡姆畏罪自杀的消息,帝国最后的军团祈信之子已经选择投降了。意外的是,广播帝国战败的消息的并不是第二元帅圣恩,而是刚刚被其他军官强行推上位的将军。圣恩本人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他留下的烂摊子只能由手足无措的帝国将军们收拾。
因此,那疲惫的声音穿过千万里的广播,进入数亿特罗伦人的耳中,透着现实破灭的无力——
帝国的子民们清楚,帝国的军人战败了,因此,他们要待在家中、放下武器。
不,正因为他们待在家中、放下武器,帝国才真正意义上地战败了。
战争,结束了。
不需要敌人鸣枪警告,还有反抗之心的士兵们缩回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等待深夜的冷风前来缴械,在敌人之前面面相觑。而当敌人放下炮口并投来平静的注目,他们才明白战争真的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不,即使士兵们选择了投降,他们仍未认清战争是何时开始,又哪来的结束可言?或许很多年过去,他们有幸路过倒闭的母校,从校门外望见了当时不顾老师劝阻、宁可撕碎书籍也要加入帝国大军、争当好男儿的自己,再看看同行的老朋友,才觉许多一齐入伍的同学已经沉眠在战场、无法缅怀学生的时光了。
大概到那时候,他们方可醒悟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而对当前的他们而言,战争所谓的结束,不过是在沉默的黑夜里多出了很多沉默的失败者而已。
现如今,帝国境内的每一张窗帘都紧拉着,没有居民敢窥探街上是否有朝晟人。营地里的士兵则扔掉武器、解除护甲,任这些负重砸落堆叠,再走到一旁拿眼皮挡住滑动的汗珠,用嘴嚼着空气,想咕哝又怕给什么人听见,终是无声无息。
害怕吗?或许吧。但让他们害怕的并非朝晟的军队,而是一个坐实凶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