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傅景淮姗姗来迟,一派淡然坐在太太徐茵面前,仿佛这几日神龙不见尾根本不存在,徐茵垂着眼皮十分冷淡,甚至不去看丈夫一眼。
丁主厨亲自到桌前,向这对身份尊贵的夫妻介绍今天的菜品。
“今天的招牌菜品是鱼子酱金箔黄油,用的是最鲜嫩的beievaire黄油。”
徐茵点头“黄油才是法餐精髓。”
丁主厨如遇知音,赞道“夫人内行。”
傅景淮慢悠悠自豪的语气“我太太年轻时在法国留学,还去当地的甜点学校学过西餐甜点。”
丁主厨又是赞不绝口。
等丁主厨介绍完走开,桌前气氛再度冷下来。
徐茵瞟了一眼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冷脸,到底是顾及在场的何萱宜,开口活络气氛。
“萱萱,刚才的菜品满意吗”
“徐阿姨最懂法餐,我有口福了。”
”
徐茵笑微微,仍然是亲近慈和、同时品味俱佳的长辈面孔。
“中华料理人才辈出,我们的厨师才是世界顶尖的。”
“是呀,法餐只能调剂生活,中餐才是我的烟火日常。”
何萱宜很会说些长辈爱听的,“我真的好爱沈记灌汤包,汤包一口咬下去,鲜到没朋友,就是太长肉了,上个月我连吃八九天,稳定两年的体重居然涨了两斤。”
晚上一直沉默的傅西洲脸色一僵,然后神色尖锐地转过脸,“沈记灌汤包你连吃八九天”
何萱宜迷迷糊糊地“嗯”
,以为他要嘲笑自己。
不想,傅西洲只是皱着浓眉“你跑那么远去吃”
“不啊。”
何萱宜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大咧咧说,“我早上起床就能吃到了。”
傅西洲俊脸完全冷下来,前额紧皱,面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可怕,眼瞳里更是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妈的”
他当着父母面低低骂出一声脏话,已经完全猜到是怎么回事。
“呲啦”
椅子被推开,他怒不可遏地急欲离席。
“坐下。”
徐茵八风不动,像是没看见儿子的暴怒失态,口气轻淡,神情间的严厉不输丈夫,“是我让明笙去买的,有问题吗”
傅西洲已然猜到母亲已经知道他和明笙的地下情,这一刻什么都不在乎了,怒气腾腾道“妈你没事吧有什么想问的你冲我来啊,你折腾她做什么”
“注意跟你妈妈说话的语气。”
傅景淮其实已经从徐茵处知道了儿子的那点事,只不过男人一贯最了解自己的秉性,年轻男人喜新厌旧,玩腻了自然就放手,他并不觉得这事情有徐茵想象的那么严重。
“坐下,谁教你站着跟父母说话”
他声如闷钟,一家之主的威慑力十足,见儿子还直直杵着,终于动怒,“你要在这种场合,丢我和你妈妈的脸吗”
捕捉到餐厅里确实有人朝这边侧目张望,傅西洲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只是面色冷峭,眼中怒火更炽,生人勿近的气场强烈到何萱宜怯怯不敢多言语。
“所以”
她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声音压得很轻,“你的女朋友,就是那个,明笙”
傅西洲才不会给她好脸色“就因为你贪吃,让她早起那么多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胡闹”
徐茵没想到儿子可以被一个女孩迷得如此晕头转向,甚至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在人前斥责她这个妈妈不说,听这强硬语气,甚至还要为明笙出头。
可是明笙,那样普通的女孩,
值得吗
她板着脸,声色俱厉地训斥“萱宜是你何叔叔的女儿,你为了一个外人,要怎么给她好看”
傅西洲抿唇,隐忍的脸部轮廓紧绷,到底给他妈留几分面子,没有再出声。
6续上菜,餐桌上静谧无声,只有杯盘刀叉碰撞的声音。
只有傅西洲特立独行,臭着脸,只顾低头打游戏,间或喝口威士忌。
徐茵刚才训过儿子,也懒得再管这刺头,只是在品尝美食的同时,温言细语和何萱宜聊着体己话,问她要不要找个私教,何萱宜回答说不用,她想报个舞蹈班,学跳女团舞。
正在这时,徐茵的电话响起。
刚才还面带春风的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人名,笑容完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