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丰点了点头,张大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捣练子怒道:“岂有此理?你师父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比我们中南六子还要厉害?”
摸鱼子说:“哼,叫他师父来跟我们比拼比拼!”
探道子说:“咱们四人抓住他师父的两只手、两只脚,咔嚓一声,撕成他四块。”
破阵子跳进房来说:“连玉皇顶上所有男男女女,一个个都撕成了四块。”
摸鱼子说:“连玉皇顶上的狗子猫儿、猪羊鸡鸭、乌龟鱼虾,一只只都抓住四肢,撕成四块。”
翻墙子问:“鱼虾有什么四肢?怎么抓住四肢?”
摸鱼子一愕说:“抓其头尾,上下鱼鳍,不就成了?”
翻墙子说:“鱼头就不是鱼的四肢。”
摸鱼子说:“那有什么关系?不是四肢就不是四肢。”
翻墙子说:“当然大有关系,既然不是四肢,那就证明你第一句话说错了。”
摸鱼子明知给他抓住了痛脚,兀自强辩:“什么我第一句话说错了。”
摸鱼子说:“你说,‘连玉皇顶上的狗子猫儿、猪羊鸡鸭、乌龟鱼虾,一只只都抓住四肢,撕成四块。’你没说过吗?”
摸鱼子说:“我说过的。可是这句话,却不是我的第一句话。今天我已说过几千几百句话,怎么你说我这句话是第一句话?如果从我出娘胎算起,我不知说过几万万句了,这更加不是第一句话。”
翻墙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探道子说:“你说乌龟?”
摸鱼子说:“不错,乌龟有前腿后腿,自然有四肢。”
探道子说:“但咱们分抓乌龟的前腿后腿,四下一拉,怎么能将之撕成四块?”
摸鱼子说:“为什么不能?乌龟有什么本事,能挡得住咱们四兄弟的一撕?”
探道子说:“将乌龟的身子撕成四块,那是容易,可是它那张硬壳呢?你怎么能抓住乌龟的四肢,连它硬壳也撕成四块?倘若不撕硬壳,那就成为五块,不是四块。”
摸鱼子说:“硬壳是一张,不是一块,你说五块,那就错了。”
翻墙子说:“乌龟壳背上共有十三块格子,说四块是错,说五块也错。”
探道子说:“我说的是撕成五块,又不是说乌龟背上的格子共有五块。你怎么如此缠夹不清?”
卜算子说:“你只将乌龟的身子撕成四块,却没撕及乌龟的硬壳,只能说‘撕成四块,再加一张撕不开的硬壳’,所以你说‘撕成五块’云云,大有语病。不但大有语病,而且根本错了。”
捣练子说:“大哥,你这可又不对了。大有语病,就不是根本错了。根本错了,就不是大有语病。这两者截然不同,岂可混为一谈?”
金泽丰听他们喋喋不休地争辩,若不是自己生死悬于一线,当真要大笑一场,这些人言行可笑已极,自己却越听越烦恼。但转念一想,这一下居然与这六个天地间从所未有的怪人相遇,也算是难得之奇,造化弄人,竟有这等滑稽之作,而自己躬逢其盛,人生于世,也算不枉了,真当浮一大白。言念及此,不禁豪兴大,叫道:“我……我要喝酒!”
中南六子一听,立时脸现喜色,都说:“好极,好极!他要喝酒,那就死不了。”
金泽丰呻吟说:“死得了也……也好……死……死不了也好。总之先……先喝……喝个痛快再说。”
翻墙子说:“是,是!我去打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