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挂着天真懵懂的表情走上来,在薛香主命令下对着白傲之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薛某身沐圣姑恩德,今日有眼无珠,不知公子当面,还请您海涵则个。”
薛香主继续说道。
“薛飞鹏,你自已得罪他,我和他没有关系。你爱道歉就道歉,那是为了你自已的性命,提我干什么?”
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传来,薛香主一个激灵,循声看去,旁边山壁上站着一个紫衫女子,虽然被斗笠遮住了面目,他如何认不出来对方是谁?
“是!圣姑教训的是。属下被白公子打的头脑昏聩,乱说一通。”
薛香主不顾伤势,单膝向女子跪下,然后又转头对白傲之说道:“白公子,是我自已得罪你、惧怕你,与旁人无关!”
场中众人均觉得荒谬异常。
恒山弟子之前只知道那女子唤作‘盈盈’,都以为是白傲之的红颜。这时方知她竟然是传说中的魔教圣女,心中惊诧不已。
但是尼姑们因为对于白傲之无比信任,不但没有因此在心中有所质疑,反而觉得白长老将魔教圣女带在身边,多半是有深意。
这时见那魔教薛香主对任盈盈的惧怕,还要远远胜过刚刚击败他、能拿捏他生死的白傲之,不禁都在怀疑,那个娴静的姑娘竟有如此恐怖?
至于薛香主更是一边道歉一边在心中骂娘。教中传说圣姑和华山白傲之不清不楚,他还有所怀疑,刚刚和白傲之说的话,多半还是为了从他手中逃出一条性命。
哪曾想不但将任盈盈招了出来,而她明明就和那白小子待在一起,偏偏嘴上不承认,还借此为难自已!
以薛香主在教中的地位,倒不至于如此怕了没有实权的圣女。但是偏偏近两年风雷堂和杨莲亭交恶,他本人去年的‘三尸脑神丹’解药,还是得蒙任盈盈帮他求来得,今年的还没着落呢!
“哼,薛飞鹏,谁再乱嚼舌根,你替我剜了他们的舌头。”
任盈盈说完转身离开。
“属下遵命!”
薛香主舒了一口气,等任盈盈身影消失不见,才慢慢站起身对白傲之拱拱手。
“多谢白公子手下留情,薛某自不量力,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薛某以下,以后但见恒山派诸位师太,必定退避三舍。告辞!”
说完又向恒山弟子一拱手,在属下的搀扶下离开。
郑拳师讪讪的冲白傲之笑笑,看了一眼郑萼,也要跟着离开,却被薛香主以手势拦住。
“郑先生止步!先前也多有得罪,咱们酒后失言,乱说的什么婚嫁,自然做不得数,再见!”
“薛香主——这这……唉!”
郑拳师懊恼的捶着自已大腿。
“爹!”
郑萼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你为什么要和魔教的人勾结,还要将我嫁……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郑拳师沉默了半晌才叹息一下说道:
“唉,萼儿。他们势大,为父也是没有办法。从前我也乐见你跟着三位师太学本事,去行侠仗义。可是三位师太去后,为父那边也难过得紧,薛……他们又找上门来,我没有办法。”
郑拳师以前借着和恒山派的渊源,算是在家乡风光无限,行事也不很低调。这次恒山三定先后去世,不但周围巴结他的人少了许多,甚至日月神教也找上门来,准备以他为切入点来图谋恒山。
一来他确实不敢和日月神教抗衡。二来他心念一转,觉得日月神教这个靠山也不错。
竟然顺势就卖了女儿,还带着日月神教的人上了恒山。今日若不是白傲之力退强敌,这难关恒山派可就难过了。
“爹!你也知‘行侠仗义’四个字!今日若不是白长老在,恒山就被你害惨了!”
其实郑萼这话有些偏颇,日月神教既然盯上了恒山派,有没有郑拳师,早晚都会找上门来。但郑拳师眼界也不甚高,心中也觉有愧。
“啊,白长老,老朽惭愧。那薛飞鹏是日月教中有名的高手,一身横练功夫,寻常刀剑也伤他不得。您年纪轻轻,竟然能轻易将他打成重伤,实在是厉害得紧,恒山上有您坐镇,老朽就放心了。”
郑拳师不再看女儿,转过来对白傲之露出略显谄媚的笑容。
“郑老先生,定静师伯临终前给我们找了个大高手做长老,让您失望了吧!”
一个弟子忍不住出声呛她。
“不许无礼!郑老先生,白长老替恒山击退的强敌中,这薛香主也算不得多厉害。如此你该放心,萼儿就留在恒山吧,如何?”
掌门仪清呵斥了那个弟子,又对郑拳师说道。
“爹,我决意从此终老在恒山上,我不要嫁人,你再拿这些事来聒噪,我就不认你了!”
郑萼抢着说道,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萼儿,是爹爹不好。我以为恒山失了三位师太,扛不住江湖里的明争暗斗。现下既然有白长老这般高手镇山,爹爹自然不会逼迫你。白长老素日里必定醉心于武学。他对你们有这般恩情,萼儿,你鞍前马后好好侍奉着。”
郑拳师对白傲之拱拱手继续说道:
“白长老,有您这样的高手在,我自然就放心了,绝不敢再来搅扰。萼儿就拜托给您了。如您不弃,就让她给您做个扫撒丫头,她尽心侍奉,您也好专心于钻研武学。”
郑萼听到父亲的话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不知该说什么,颊飞红霞,赶紧低下头。
“郑先生,日月教的水浑得很,您不要再淌了。至于恒山上的事情,您也不必操心,如果和萼师妹没什么话留下,您就下山吧!”
白傲之不禁有些佩服郑拳师的‘无耻’和顺杆爬能力。心中也在庆幸郑萼不在他身边长大,不然就没这个活泼直爽的性子了。
“是,是!我这就下山,祝愿白长老和诸位师太一切安好。萼儿,爹爹走了,你也好好的,记着爹爹的话。”
郑萼与他才见又要离别,毕竟是父女,心中有些不舍。
但是一想他所作所为,又恼又气又羞,憋着嘴瞪他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