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要离开京城,离开禁锢她的宅院。
沈昭自少时起就想夺得皇位,报复对他?残忍的母后,但他?达到目的,心中茫然,不知该如何做了?。
花锦已经有两?日没见沈昭了?,他?终于向祝绻妥协,陪着祝绻胡闹。
沈昭毕竟是皇子,祝绻不敢把平日里的嗜好摆在他?面?前玩,苦思冥想,请来了?京中闻名?的琴师,点了?好酒:“你大醉一场,待明日,就想明白了?。”
祝绻没什么烦恼,有时候想不开了?,就来芙蓉阁寻欢作乐,喝个酩酊大醉,被阿爹痛揍一顿,就想开了?。
他?与沈昭情义深重,不想看沈昭日渐消沉,绞尽脑汁,想到的也只是与沈昭不醉不归。
宫中的皇子要学很多礼仪,饮酒算是其中一门功课,沈昭学的不好,从前他?拖着“病体”
,没人敢让他?喝酒,如今身份贵重,他?不想喝,也没人敢放肆。
美酒香甜,沈昭轻笑一声,没有拒绝祝绻的好意。
琴声如泣如诉,酒意朦胧,花锦推门而入的时候,祝绻喝的烂醉如泥,歪头趴在桌上,他?身边,沈昭眼神涣散,垂头攥着酒杯。
安公公跟在花锦身后,花锦回头瞥了?一眼,安公公连忙低下头。
是沈炽遣人火急火燎来告诉安公公,让他?千万带着花锦去?一趟芙蓉阁,捉沈昭。
琴声戛然而止,琴师也退了?出去?,察觉门口的动静,沈昭慢吞吞偏过头来,窗外的月色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更显眉清目秀、温润如玉。
沈昭脸颊泛红,见到花锦,先?是心虚地放下酒杯,还往祝绻那里推了?推。
沈昭站都站不稳,他?等着花锦来扶,但安公公率先?搀住了?他?,沈昭轻咳一声,伸手想勾住花锦的衣袖,花锦越过他?,命仆婢送祝绻回府。
祝绻又少不了?一顿打?了?。
沈昭扬唇偷笑,祝绻向来怕祝伯父,但祝伯父是很心疼祝绻的,令祝绻闻风丧胆的家法?,就是祝伯父假挥三?下戒尺,把祝绻吓得屁滚尿流。
祝伯父吓唬完人,再?训诫一番,就该把祝绻押回房禁足了?,只要祝绻好好睡一觉,禁足就算解除了?。
祝伯母会做好羹汤,提前为祝绻备好点心,全是他?爱吃的。
沈昭突然就笑不出来了?,今夜喝多了?酒,他?胡思乱想半天,总能?想到皇后身上,连平日里见惯了?的趣事,都要和皇后的苛责沾上边了?。
他?从来没有阿爹阿娘。
沈昭看着花锦的背影,想要跟上她,脚步就快了?些。
花锦似有所感,回头看过来,他?就立刻半倚在安公公身上,一步都走不动的模样,她转过身去?,他?就站直了?快步追上去?。
安公公不懂他?的善变,眼巴巴瞧着。
花锦交代好仆婢,看着祝绻被搀上马车,正要去?拽沈昭,回头恰好撞在了?沈昭肩上,方?才醉醺醺的人沾着酒气,脚下生风似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花锦觉得好笑,还是没有理会他?,率先?上了?马车。
沈昭又下意识想装醉酒,但花锦丢下一句:“殿下骑马回府,就当醒酒了?。”
他?立刻站直,争先?恐后地上了?马车。
沈昭是喝多了?,他?坐在寂静昏暗的马车里,困意就格外重,花锦问什么,他?就乖巧地应一声。
“殿下喝多了?。”
“嗯。”
“殿下酒量居然胜过了?祝公子。”
“嗯。”
沈昭喝的慢,他?不喜烈酒,祝绻喝的急,醉的就快。再?者?,沈昭心里揣了?事,无论怎么都快活不起来。
沈昭轻声道:“从前,我们都在一处学武。沈炽天生断臂,学的不好,经常受伤,他?躲在我的殿中,央求我收留他?几?天。你可知为何?”
花锦静静地听着,也没有答。
沈昭自顾自的说:“他?说,言淑妃若是知道他?受了?这?么多伤,定要伤心了?。”
沈昭当时听完,那时他?臂膀被沈焰射来的箭划伤不久,伤口火辣辣的,还清晰地痛着,听沈炽说完,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只是默默将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