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去看看吧,阮姑娘将你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给砸了……”
云毓离开,弯儿便悄悄钻进门来,急切地给春芽通风报信。
春芽一惊,急得整个人裹着百衲被滚下床来。
弯儿忙跑上来扶着。
春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便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立在门前,呆望着那满地被砸碎的瓷片、撕裂的衣裳……
这一刻,她宁愿碎了的是自己啊!
眼前仿佛又浮起老侯爷那慈祥又带着些淘气的笑脸
“芽儿丫头,这官窑汝瓷的茶杯积茶垢了,脏死了,你赶紧拿去洗洗。”
“洗不干净,不许回来~”
“不过要是洗干净了呢,嗯,那就你留着玩儿吧!”
“芽儿丫头?”
“芽儿丫头……”
她忘了自己是光脚,就那么踏着碎瓷片走了进去。
蹲下来,伸手将那瓷片一片一片捡拾起来。
瓷片上反射着光影,每一片都曾经是她舍不得忘怀的记忆。
云毓没想到她这么就走进来了,急忙提醒她“小心你的脚。”
春芽却恍若未闻,甚至瓷片都已经割伤了她脚底,她却也感受不到疼。
大块的瓷片还能捡拾起来,可那些摔碎成粉的,便是怎么都捡不起来了。
她收回手指,攥指成拳,霍地站起身来。
一步一步走到阮杏媚面前。
“你竟然毁了它们!”
阮杏媚也被她面上的神色吓了一下,不过旋即就又倨傲起来,扬起下巴盯着春芽冷笑“对啊,我就是毁了它们。又怎样!”
“大胆贱婢,你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她眼珠儿绕着春芽打转,“哟呵,你竟然还敢披着毓哥哥的被子!怎么着,你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从毓哥哥的被窝里爬起来的是吗?”
春芽回答她的,不是语言,而是凌厉的一个大耳光。
“啪!”
阮杏媚完全没有防备,被扇了个两眼冒金星。
她捂着脸颊,气得原地跳起,指着那几个婆子“你们还愣着看什么!”
“你们没看见她打我么?一个贱婢,她竟然敢打我!”
两个婆子也来不及多想,便都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押住春芽肩头,将春芽给按跪了下去!
地上的碎瓷粉末,一粒一粒扎进春芽膝头,斑斑点点的血立时染红了裙袂、地砖。
春芽却像不知道疼,只高高抬头瞪住阮杏媚“它们全都是老侯爷的遗物!你竟然毁了老侯爷的遗物!”
“就算我卑微为奴,你怎么折磨我,我都由得你。可这些是老侯爷留下的,你把它们毁了,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生得太快,连云毓也没来得及反应。
他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放开她!”
两个婆子虽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不听,只好悻悻地松了手。
云毓亲自将春芽扶起来,见她光着脚,脚底也已经被碎瓷扎破,便一弯腰,又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见云毓又对春芽如此,阮杏媚有些心虚地看了云毓一眼,却随即又蛮横地瞪春芽。
“你说是老侯爷的遗物,我就信吗?谁不知道狐狸精的嘴里都是谎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曾经是老侯爷的东西,可谁知道是不是你偷藏起来的!”
春芽在云毓怀里,泪落如雨“老侯爷赏给我的每一件物品,全都是记录在案!容不得阮姑娘你随便质疑!”
云毓垂眼,轻轻将春芽的身子抱得更紧些,以示安慰
“别哭了。此事交给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