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门熟路地从里间找到镊子纱布酒精棉球和云南白药,放在托盘上。
6右景解开那件不可能再被人穿上的校服外套,将握成拳头的手递给她。
“嗯?”
秋予把东西放在他左手边。
6右景一愣,看向自己自己伸出的手,他刚才那种熟稔的架势连他自己都有几分震惊。
秋予微抬起头,拿镊子夹了个棉球,站在镜子前擦拭伤口。
棉球的凉意横亘在皮肤上方,刺痛非常。
6右景用左手给自己夹玻璃,痛感尖锐,他谈笑自若:“很痛吗?”
秋予擦得仔细:“不痛。”
这么一点伤,来晚了都要愈合了。
他在她身后,起身,用左手一抓,拉住了秋予的校服衣沿:“我帮你吧。”
秋予拒绝:“不用。”
“小予,”
他突然这样叫她,“那你帮帮我吧,我疼。”
这一声把秋予叫得失魂。
小予这个称呼,亲近一点的人喊出来也没什么,可偏偏6右景这么喊她,她就难受得紧。
秋予眼半合,自己难受,不想让肇事者好过,手里拿着镊子,在托盘边缘轻磕了下。
要是她正常些,该害羞了——暧昧倒是觉察出了一星半点,体会不到。就跟她吃东西一样,饱足感有了,美味与否,体会不到。
现在她也只有异样的饱足,像是涌进胃里,撑住心脏。
要吐出去。
“金银河这样叫过你,不能这么喊么?”
6右景看她似在犹豫,低垂了眼眸,睫羽不开,不该安静的人安静,便有一种易察觉的惨伤。
“真的很疼。”
凄凄的声音,简直将秋予脑海中的那个6右景和眼前人剥离——艳丽如妖。
秋予对他一笑,拖了小圆凳过来,坐在他身前,伸手给他处理伤口。她的手很稳,稳到让6右景吃惊,自己的左手手腕被托在她左手掌心,就算镊子拔出残片时,秋予也不曾抖动,自始自终手心都是干燥的。
秋予拿医用棉片和纱布给他做最后的包扎,似随意道:“那根手串呢?”
她记得6右景的手上曾戴着一根佛串。
没想到她还记着,6右景笑意盛:“供着去了,在庙里。”
随手把那些处理伤口的工具搁在一旁,6右景要抽回手,却被她握住了右手手腕。
他挑了挑眉,不挣脱。
“是戴在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你握住的地方。”
“现在空了,是不是怪难受的。”
“还好。”
说完,秋予松手,只是最后一刻,似有若无地用指尖粘连。
6右景神色变了。一时间心如擂鼓,有绯色弥漫上耳尖。
这算什么意思?
和他暧昧?未必。